讨债

街道上人流涌动，年关将至，小县城顿时如蜂房般拥挤热闹。商铺都焕然一新地装饰华丽，门口的音箱不知疲倦地播放出动感诱人的音乐。商家都争先恐后的各出奇招，想尽办法捞今年的最后的一桶金。

朋快步地走在路上，脑子里一团乱麻纠结缠绕。家里清锅冷灶，年货也还摆在人家商铺中，孩子的新衣玩具也并未置办。俗话说，腊月货，灯草涨半个。往年他总是会早早地置办好一切，热闹喜庆的迎接新年，今年却……

朋也有些后悔了，老婆骂的对，自己不是个硬角儿，就不能帮人强出头。可当时那个状况，自己要是不帮忙借钱的话，那伙人说不定真的就卸下发小的一条腿了，赌场上的人，没有情面讲的。他好后悔，那天歇工不应该随友去赌场开眼界。若不去没看到友冲动闯祸不可收拾的话，自己的钱也许还牢牢地装在兜里。

朋敲了敲友的门。敲了好几下，等了大半天，仍没人开门。朋有些慌了，莫不是知道自己要来讨钱，故意躲开了。朋用力地又敲了几下。屋里响起了脚步声，门开了。

友蓬头垢面，揉着眼睛穿着单薄的内衣光脚穿着拖鞋打开了门。

“友，怎么还没起床?这大过年的，家里有老有小的，总有些活儿要干的。”朋边说边环顾四周。屋子里真乱，茶几上烟头漫出烟灰缸，几个快餐盒内红油斑斑令人作呕。沙发上衣服杂物堆得满满的。地上白色地砖早已变成灰色的，门口垃圾桶满了，垃圾散乱地落在四周。

“哥们，坐!”友用力地扒拉沙发上的杂物，腃出一块可以放下屁股的地方。

“怎么回事?你老婆孩子呢?”朋忍着恶心坐了下来。

“跑了，没钱过年打了一架，大半个月不在家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友笑得很开心。

“你爸妈呢?”朋又问。

“被我姐接走了，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走了也好。”

“你这日子过的，大个爷们也不闲丢人。”朋有些生气了。

“哥们，兄弟走了背运，你得安慰我，别往我伤口上撒盐，行么?”友半躺在衣物堆上，点上一支烟，狠命的吸了一口，顿时红色的亮点迅速向后移动。

“我……我也不好过。家里什么都没有置办，你知道，我的工钱全借你了。你能不能先抽点我。”朋声音低了下来。

“哥们，我现在光人一个，你也看到了。不怕告诉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米都没沾过一粒。我也不打算吃了，废人一个，饿死得了。等我死了，这屋里你看上啥就拿啥，我给我爸妈立遗嘱，绝不拦着你。放心，你的钱我放在心上呢。”

朋看了屋子里杂乱的旧家具电器，心里烦躁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今年你困难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去。明年咱们一起好好干，不怕赚不来钱，日子会好起来的。”朋站了起来，看了友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朋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转身放在茶几上。

“去买点吃的吧!”朋转身离开屋子，这里一股腐臭味儿，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

朋掏出手机，翻出电话本想了一下，拔通电话。

“王老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缺钱，能不能先预支点工钱，过完年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干!”

“哦，好吧!你人老实，手艺也好。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钱。”

“谢谢您了!”朋挂上电话，长舒一口气。

友从沙发上蹦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把茶几上的钱揣进口袋。他在屋子里一刻不停地收拾打扫，一个小时后，屋子里干净整洁起来。他满意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老婆，我想死你了，回家吧!咱们办年货去!”

“你不是让我多呆几天么?怎么才三天就要我回家。”

“不用了，债躲完了，讨债的不会再来了。”

友挂上电话，哼着小曲打开冰箱。冰箱里水果食品塞得满满的。他取出几样蔬菜，麻利地做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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