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记录下来是因为里面提到了一本书《走出剧情》。是我一个月之前读的书,非常震惊。这个作者的文笔太好了,深厚大气。(我是说第四次成长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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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成长 2003年 “你是重要的”---那种被看见的感觉
我知道这个纸条里大部分是对一个新人的鼓励,但还是惊讶又安心。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了我选择的创意案,原来我的想法是有价值的。我现在都记得她们看着我,认真聆听的样子,她们澄清后的点头,有中国人,有外国人,这个“大场面”,我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是“重要的”,她们没有评判“对错”与“好坏”,也没有因为我糟糕的英文显出不耐烦。我可以是不完美的,不完美的发言,不成熟的观点,都在如此professional的场景里被接纳了。
我感觉到,外企(更确切地说,以宝洁为代表的美国外企)和 民企的区别,在最底层处,恰恰就是西方教育与中国教育的差别。外企里看重每个个体,老板从你入职的第一天,就言传身教地告诉你:“你是leader,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只是help你”,每个个体的不同,叫做diversity。diversity是宝贵的,因为它带来不同的观点,带来冲突,带来丰富性。
当一个个体被“看见”,他的生命力就会被滋养;如果被控制和使用,生命力就会枯萎。在宝洁的十几年里,我获得了同年不曾体会的注视和信任。我的“自我”,从此被打开,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第二次成长:2011年 “爱与自由”---与他者的连结与边界
第一次怀孕,芥末医生作为过来人,推荐给我小巫的母乳喂养的书。沿着这条线索,继续阅读了西尔斯的《亲密育儿》,孙瑞雪的《爱与自由》等,书里的观点,远远超过了育儿这个单一领域。
没有感受过“无条件的爱”,以为爱都是经过努力获得的。害怕不努力了就被抛弃,被嫌弃。所以我的一生,自体价值都是紧紧地和外界条件绑定的。我要足够优秀,我要足够的能干,我要足够的配合,否则我就不配被爱了。
这种“不优秀、不配爱”的心理习惯,深深地扎根在我们这一代“优秀女性”的内心里。一辈子的努力,往往不是因为梦想,而是因为害怕,害怕被批判,害怕被抛弃,缺少自体价值,让我一直在向外抓取。
很多女性跟我说,刚当妈妈的那几年里,是对自己人生的重新思考,甚至彻底的纠偏。因为“希望孩子过的更好”的愿望,我们在回看自己的童年,回看那些人生的卡点。在大量的书籍和课程里,我们慢慢懂得与一个友善客体相处的原则,并把内化成日常的行动力,养成更好的交往习惯,为别人让出更多的空间。
当然,这根本不是一句话、一本书的事。在很多年的打磨里,孩子、老人、工作、丈夫,一个“成熟”的女性面对的复杂的世界,鸡飞狗跳,气喘吁吁。这种成长有别于之前的“自我确立”,而是与他者在接触中的边界感,那种被称作“情商”的东西。
第三次成长:2015年 “精神飞扬起来会怎么样?先让她飞起来再说”--构建精神世界
那些嚷嚷着没时间看书的人们,有时间了也并没有看书,我们可以找到各种借口,窝在生活这个平庸却安全的大壳里,成为齐头整脸无声无息的“普通人”。不再出声,不再闪耀,最糟糕的--不再被自己看到。
2015年的精神飞跃,大概是个起点。人类的各种智慧与文明的脉络,都依循者人性的本质结构:向外的探索,和向内的觉察。如同帕特农神庙上镌刻的两句箴言:爱智慧,和认识你自己。
第四次:2019年 命运,是个体内心结构的呈现---自我的“破除”
中年女性对的通病。隔离当然是简单的处理办法,给男人贴上标签,内心远离,发展自己的事业或者爱好。如同搁置一个难以处理的项目,回避一道难住自己的考题。
这些女人到底还有着解决问题的勇气。有人推荐《走出剧情》,这本书,堪称改写命运。
佛家说“轮回”,我不懂。后来慢慢发现,自己的人生,总卡在一些相似的局面里。比如,我一直在抱怨自己“命苦”,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没有人能帮得上忙。这个“命苦”的内心的声音,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一直存在心中:生活是残酷艰难的,我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帮我。对爱人,也一直怨念尤深:看你什么也帮不上忙,是你害得我陷入这样的境地。
在这样的背景音下,我只能格外的努力,学习着那些优秀的人生,控制局面,取悦他人,获得肯定,成为“独自奋斗获得成功的好学生”。优秀、成功、光环和赞美,我从来没有觉得幸福。我觉得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的,因为害怕,所以只能努力,即使在人生美满的日子里,我也在为下一场可能出现的“灾难”而焦虑。
《走出剧情》是一本心理学的书籍,它是在讲,每个人的外部生活,是他的内心结构造就的。那个叫命运的东西,其实是个体性格的外部反应。
我们的性格,是在生命的早期形成的,父母的关系,成长的环境,心灵不自觉地打造出了能在当时应对危机的内心格局,你的孤僻,我的热情,你的讨人喜欢,我的沉默不语,这些“性格”,就是那个时候,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保护我们内心完整,不受重伤的“铠甲”。
这些生命早期的深刻经历,被我们隆重而无声地纳入进潜意识里,形成了那个名叫“自我”的东西。
在幼小的生命里,“环境是艰难而不友好的”,“没有人能帮助我”“我要努力”,这些对世界最初的体验,形成了我整个人生的基调,孤独而顽强地努力下去,获得组织中权威的认可,这是我生存的方法,我由此获得安全,可以成功地活下来。
这是我的生命模式,成为我几十年来不自觉遵从的“模板”,我没有体验过真正的亲密关系,可能从深层的内在,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欢迎他人的接近,那所谓的“命苦”,其实是我内心深处对世界的执念,是我自己造就了这样的“命运”。
所以武志红老师说:小心那些让你骄傲的特质,这些特质在你生命的初期帮助了你,而在后面的人生里,你会不自觉的一次次制造类似困境,来纂养你自己的特质。这就是佛家说的“轮回”么。
生活在不自知的“内在模式”里,被佛称作“妄见”的东西,它们形成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对他人的解读,决定着我们的选择,它们是安全的堡垒,也是生命的限制,它们是“自我”可以存活的地方,也是与他人接近时的障碍。我们把自己的“妄见”当作是世界的真相,当作是唯一的真理,所以论断他人,纠正他人,改造他人,亲密关系显得艰难,因为我们如此的固执。
承认自己的妄见,好像从身体里挖出了一棵巨大的腐败的藤曼,感到格外的轻松和明亮。我开始“审查”自己的看法、论断和内心戏,审查它们真正的出处,破除这副带着颜色的隐形眼镜,去链接事件与他人的真相。而一些被我认定“奇怪”的人们,大概也能理解“怪”出有因,他们每个“奇怪”的特质,都在生命重要的时刻充当过他们的保护伞。佛说的慈悲“,不是软弱或单纯的善良,大概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理解,和理解所带来的接纳,和接纳所带来的担当。
我郑重地跟爱人道了歉,我并没有看见真实的他,他随时准备帮助我的意愿,他极尽全力的服处,我眼里只有当年那个独自努力的幼童,只有严苛的老师和那些需要我努力练习的生存技能。不管他怎么努力,我都视而不见,把他和所有人贴上了旁观者和评判者的标签。一颗寒冷的心灵,很难被外界温暖,除非她自己拨开皮肉,看见冰冷的根源。
咨询师对我说,人在不同的生命阶段,有他不同的任务。当我们与世界交锋已久,在生活中磕磕绊绊,我们撞到了一堵堵厚厚的墙壁,感到自己堵在某个路口无法前行,这样的感觉让我们回过头来观察自己。
这不是年轻人可以做的事情,这是一条非常漫长而险峻的路途,他要有足够多的痛苦,要有足够多的绝望,它是被困境和苦难打磨出来的巨大提问,来自生命深处寻找出路的渴望。
第四次成长,比任何一次都猛烈,它并没有结束。这个庞大而深刻的探索,将是终其一生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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