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3年的春天,正月十五过后,新学期刚开学不久,村里的中学还没撤走,村南山坡上的一个挨一个好多小山村都还在山坡上。现如今村里的中学一晃撤并到镇上已20多年了,山坡上的点点人家也都陆陆续续直至后来都整体搬迁到山下村镇了。那时我刚上六年级,村南山坡上的山窝窝里的孩子也来到我们村里中学上六年级,他们到校来布兜里老是装有很多很多的核桃。吃着他们给的核桃煞是艳羡,念念不忘。
一棵核桃树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和一个山坡上的同学约好去他们那挖一棵核桃树回来。当时南边的山坡山峦还是皑皑白雪覆盖,但山下积雪已消逝殆尽,我俩都穿着泥靴,山下的土路化了的泥雪粘的我们的泥靴厚重不堪,我们沿路不停地摔泥蹭泥,一会儿就上坡了,坡路上积雪未消,一步一步走起来吱吱作响,路过我村进山神仙路上的三皇庙,来到我村山坡上的紧挨集体公墓南边的到同学家去的曲曲弯弯的山间小路上,路旁北侧的柿子树一棵挨一棵,棵棵紧相连,小路南边就是同学家的村子地界,小路北侧一颗颗柿子树的枝桠不时碰触头顶,柿子树下的我村集体公墓被积雪覆盖着,就像层层叠叠的一笼一笼大馒头,我爷爷的坟墓我只能找个大概位置,具体雪化了我应该一目了然。走着走着,越过一片松树林,松树上的积雪簌簌下落,小路七拐八弯,我们左转右转来到同学家村舍,取了䦆头来到一处山坡上很快找到一棵大小合适的核桃树挖了出来,当时太阳已西沉落山了,更加感觉阴冷了,我迅速折掉不便携带的核桃树枝桠,告别同学前,同学交代最好别让他村里人见到,尤其村长。我一路趁着夜色沿小路飞跑,刚到一拐弯处,后面一中年男子追上我盘问到,核桃树咋回事,我是哪个村的,谁家的孩子。我如实回答后那中年男子对我说道,回去吧!下次别来了。
我继续往回跑,天更黑了,路上再没见一个人,很快到了我村集体公墓南侧有一排柿子树的小路上,我扛着的核桃树枝桠老是挂碰柿子树的枝桠,几次我往前走,柿子树低矮的枝桠拖住我扛的核桃树枝桠往后拉,就像后面有几个小鬼故意捣乱似的,吓得我不敢回头看,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屁股一蹲,起来再跑,等一路不敢停歇来到山下我村三皇庙边的古老的皂角树下的时候,透过庙里的光亮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沾满泥雪,湿冷不堪,狼狈至极。这才大胆地回头望了望南面的山坡,山坡上已是万家灯火,分外耀眼,而我们村子里明亮一片,视乎温馨温暖多了,我在三皇庙的门前台阶上稍事歇息,立马跑回家了。
一棵核桃树第二天,我把从南面山坡上挖来的核桃树栽到我家后院子。但是后来却干枯死掉了。十年前,我老父亲去村里三皇庙磕头聊天,庙里管事的老奶奶嫌庙里自然生长的一棵核桃树长在庙宇屋檐下碍事,让我老父亲挖掉拿走栽到自家院子,后来我老父亲自己粗制了几个板凳拿去庙里表示感谢,前几年那核桃树接的核桃像野生核桃,夹瓤的不行,核桃味正中很,就是吃个核桃把人能累死,还好皮壳很厚,耐储存,可以放起来慢慢吃,让人总感觉心有缺憾,美中不足。今年老父亲打了核桃我砸了几个,发现不夹瓤了,煞是高兴,一下子砸个不停,狠狠地过了把核桃瘾,对大自然的造化感到非常的神奇。
一棵核桃树现如今那核桃树已是高大茂盛,果实累累了,每当我摘下核桃砸给两个女儿吃的时候,我都会遥望那南面的山坡,想着山坡上的人家,山坡上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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