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你在害怕。”阿生脸上的冰冷被慌乱代替，“我吓着你了吗？对不起，我……”
三莳看到了阿生心疼而不知所措的表情，忽然鼻头又酸酸的了。他向前踏了一步，双手环住了阿生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我是不是很烦？”
“怎么会呢？”阿生心疼地拍了拍三莳的背，“不要乱想。”
“你会不会嫌弃我？”三莳又追问道。
“不会，永远不会。”阿生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带着忧虑和爱，“三莳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三莳将他抱的更紧了些，阿生身上暖暖的，大袄上柔软的绒毛特别舒服，他的气息轻轻喷在了阿生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热热的。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阿生轻声问道。
三莳闷哼了一声：“你今天早上对我很冷淡，根本就没怎么理我。”
阿生细想了一下，好想是有这么一回事，哭笑不得：“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只排练他们而不理你的。阿莳原谅我好不好？”
“哼，我原谅你了。”
三莳突然感觉心情好多了，顺畅多了。阿生身上的苹果香一阵阵地传来，润入他的心扉，让他不知不觉地红了脸。宛若这个时候天上的红霞一般的脸颊让三莳感到羞愤异常，思来想去实在是气不过，便一赌气咬了一口那个罪魁祸首，但也没有下重口，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阿生看着三莳又在那里发小孩子脾气，不由得轻笑出声——他的小家伙还真的是可爱的紧啊。
“你桃花扇还会唱吗，咱们要不再练一练？”
八
夜幕降临，里正家门口的大戏台子前已经摆上了十几张桌子，戏台周围也打好了灯笼，各家的人都在各处敬酒，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一片欢快的景象。
阿生牵着三莳坐到了他那一桌，笑着和长辈们攀谈，但也不忘使劲给三莳夹菜，完全没有忽略他，让三莳因为阿生特别受欢迎而生出的一肚子火气完全找不到借口发泄出来。
三莳只好气鼓鼓地吃着饭，试图把心中的闷气压下去。
聊了一会儿后，阿生指导的那一场戏快要开始了，阿生因为要化妆上台所以早早地到后台化妆去了，把三莳一个人留在了台下。
七点钟的时候，戏开始了。
大江东去浪千叠，
趁西风驾着小舟一叶。
才离了九重龙凤阙，
早来探千丈虎狼穴。
大丈夫心烈，大丈夫心烈，
觑着那单刀会西村社。
“不愧是阿生，唱的都是些大丈夫的曲目，人家才不稀罕那种牡丹亭桃花扇之类的小情小爱，像个娘们似的，半点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三莳边上的一个小姑娘嗤笑道。那是里正大女儿阿秋，因为自己的弟弟总是和一个“混子”在一起而对他抱有敌意。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讽刺三莳了。三莳虽然干了很多混事并且不耕作不学习，但他的唱功还是很好的，最拿手的就是旦角，而旦角在昆曲中最经典的就是牡丹亭桃花扇这几曲了。如今阿秋这么说，意思就是最擅长唱旦角的三莳没有男子汉气概，像个娘们似的，阿生根本就看不上他。
三莳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突然戏台子上面传来了一句话，是阿生的声音：“我想要请三莳，阿春，九河，雪儿，二乔，妍妍，桃子，薇薇，阿言，小燕，杨二叔还有杨四叔和我一起唱一曲《桃花扇》。”
这回轮到阿秋的脸黑成锅底了——她刚刚说过阿生不会去唱桃花扇这样的小情小爱，结果那么快就被打脸了，而且还像是有意而为一样。
“这小子，胳膊向外拐啊。”阿秋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三莳和其他几个被点到名的人都很诧异，这种突然邀请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没有排练就要上场的事——不对，这事不是突然。排练完单刀会之后似乎是玩笑般地把他们叫到了一起，让他们排了十几遍桃花扇，前几日也找了各种借口来排桃花扇，而且又那么巧地在阿秋刚刚说完的时候提出要演桃花扇……
是个人都知道这不是巧合。
“是惊喜？”三莳一边化妆一边问阿生，“你怎么知道你姐要讽刺我？”
阿生笑了笑：“我本来是准备大后天晚上你爹回来了再唱的，但看你被我姐冷嘲热讽我就坐不住了……我一直看着台下的，那时看我姐那表情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对我真好……为什么？”三莳忍不住问道。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而且经常被他闹腾的阿生，对他却比他的血亲还要好。
“因为啊……”阿生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他，“因为我想做你爸爸！狗儿砸！”阿生猛的拍了一下三莳的背，嬉笑着跑了出去。
完
极了！完个锤子！咱重新再来一次啊！
“因为啊……”阿生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他，“因为我喜欢你啊。”
阿生轻轻在三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三莳瞬间感觉脸颊烫的快要烧起来了，他边扭地转过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道：“肉麻死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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