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谈到作家史铁生,“残疾”二字从未离开。从小学课本的《秋天的怀念》到中学课本的《我与地坛》,我们便能了解到他是位残疾人。他本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说到:“我的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
(作家史铁生 1951-2010)
1.
史铁生生于1951年,与新中国的生辰相差无几,可以说是诞生在历史的激烈浪潮之中。1969年,他自愿参与上山下乡运动,到陕北延安农村插队,因腰腿病几经周折于1972年进入北京友谊医院治疗,开启了他的轮椅生涯。往后的日子在某街道工坊短暂工作之后于1981年开始从事写作。
很多人说他之所以能写出《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极具生命哲理、包含生死拷问的书,离不开他特别的人生经历。
作家王安忆,张新颖著作的《谈话录》中谈到史铁生时,是这样说的:“他要把他的思想跟自己的体验剥离开来,他的思想、他抽象的想法,其实是为克服自己的局限性,特别是命运的痛苦。”
这样一来,可以说是“残疾将他引向了写作,而写作也在拯救他的残疾”。
《谈话录》——王安忆,张新颖
2.
当我们在读他的著作时,除去像《病隙随笔》这样实打实记录生病的文字,其他的文字里你根本看不到一点残疾的影子。更多时候,是你在他的文字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在他于1996年发表的半自传式的长篇小说《务虚笔记》中,主人公是没有名字的,都是以字母替代。其原因他也在书中做了解答,他认为谁都可以成为书中的那位主人公,世间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在诞生。
他说这人世间就像一场戏剧,什么样的角色都要有,人物的命运在交错中相遇且不断上演,唯一不同的只是人间的戏落幕时间遥遥无期。
这也是为什么读他的书会忘记他是残疾这一事实。他的灵魂与我们无异,在孤独的背景中四处奔忙,在梦想的路途中不断追寻。
他在书中描写出的诗人L对少女T懵懂的爱恋,画家Z的精神追求以及女教师O对画家Z的不理解,无不体现着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无不暗含着我们每个人都将成为其中的主人公。
《务虚笔记》——史铁生
3.
如果说我们在《务虚笔记》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那么读《我与地坛》时,史铁生的精神大门便向我们打开,他的精神世界便可以让我们一探究竟。
史铁生在地坛公园
在史铁生21岁坐上轮椅之后,他便认真地想过“死”这一事情。而关于“死”之后的一切遐想以及不同想法多半是史铁生在地坛公园里思考产生。
据说地坛公园离家不远,他常常一个人扶着轮椅去那待着,一待便是一整个下午。
前面说到史铁生考虑过“死”这一回事。他在《我与地坛》里面说:“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他说他是受到了卓别林大师的启发,那个在21岁便失去双腿同时也失去各种人生可能性的少年因为这一句话而开始考虑怎么好好活着。
他讲梦想,讲人存在的希望。他先是在1974年某一工作坊工作,说只要还能劳动那么人的心灵也不会干渴;后是在1981年正式开始写作,说上帝要我去做写作这么一回事。
他在认真生活,他说他还可以做点什么,比如写小说,写写这些文字。
而认真活着,便意味着短暂时间里人生还存在着活下去的理由。
当然,他并不总是那么“顺利”地在工作中找到活着的意义。他写过一篇《残疾与爱情》,他写追求爱情时内心的曲折,写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想象……
4.
在现实生活中,史铁生于1989年与华夏出版社副编审陈希米结婚。他们相差十岁,相识于西北大学。当他们结婚时,都称陈希米为“简直是右腿轻残的维纳斯”。
对于史铁生在书中寥寥几笔概括的那些爱而不得的爱情故事现在也无从得知,我们可以看到的是一个心灵饱受煎熬与折磨的人在磨难过后迎来了自己的天使。
史铁生与其妻子陈希米
爱情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让史铁生更有生活的希望,但他从未停止思考关于人生的问题。
史铁生在那些只觉人生虚无以及结果寻不到意义的时刻都会讲到“过程”二字。不论是《命若琴弦》里老瞎子对小瞎子讲的“弦拉紧就弹好了,弹好了就够了”,还是《扶轮问路》里对目标的解释,都传达了他的人生态度。
当生命的虚无感来临时,应该有的是对生命的敬重感。
5.
史铁生算不上名垂千古的大作家,但他对于生命的追问与思考却足以让我们每个人驻足思考。
残疾限制了他平日里的路途却从未阻拦他灵魂的成长。正如他在《我与地坛》里所说的一样:“不能走远路却有辽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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