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安静的清晨,到了周末,早上校园里几乎没有人,没有了早八的苦恼,也许大部分人还蒙在被窝里,昨晚下课的时候,郑乾还听到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周末怎么度过,其中一个几乎大喊着,我肯定要睡到自然醒,他们话语里透露着兴奋,一周一周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周对他们是难熬的,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他们一个个就像焦躁的蚂蚱,郑乾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匆匆忙忙地身影和闪动着慌张的眼神。
郑乾的课也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不停跟坐在斜对面的女同事抱怨着,自己要坚守到最后一周的最后一天最后一节课,他们俩的眼神相遇,郑乾总是被他红色透润的嘴唇吸引着,然后又惶恐着把头抵下去,嘴里喃喃地,他听到同事附和的笑声,心里竟然泛起了微波,那轻柔的波浪让他的心也漂浮起来,于是挣钱总是盼望着同事来,这样他就能听到更多的笑声。当然大多时候,都是郑乾一人在办公室,大部分老师的课都已经结束了,在他们的教研室里,唯独郑乾自己要坚持到最后,这当然是无所谓的,郑乾已经逆来顺受习惯了,对于早结束晚结束,郑乾没有任何的顾虑,他反而享受与人不同的快意,自己单独呆着坐着一件不同于别人的事情,本身对于郑乾就是一件特殊的体验,郑乾特立独行惯了,他不太喜欢循规蹈矩。
每当办公室的木门被吱扭一声推开的时候,他就把头抬起来,越过打印机向门口张望,有的时候是那苗条的身影和白皙的脖颈,还有米色的羽绒服,干净清爽地笑着走进来,郑乾的心就会砰砰直跳。有的时候就会是一位男同事,坐在郑乾旁边,他总是套着一身臃肿的运动服,从箱子底翻出来的羽绒服带着浓浓的樟脑球味,郑乾这个时候就会把耳机塞进耳朵里,他只寒暄两句,但是办公室里就多了一丝丝的尴尬和不安,也许着樟脑球味道太浓郁的缘故吧,郑乾就会频繁的喝水,他眉头会微微地锁起来,但是当他和男同事四目相对的时候,还会扯着嗓子非常热烈地聊天,聊几句后就很难再继续下去,郑乾和他没有太多交流的欲望,他们至少在交流的层面上还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不会过多地讨好别人,于是办公室就会陷入到黏稠的安静之中,那些虚伪的装出来的热烈很快就凝固地摔碎地地上。
如果办公室太憋闷了,郑乾就索性站起来,侧着身子从他的靠背和白墙之间擦身过去,他秉着气息,到走廊里才肆意地呼吸,让昏暗走廊里充斥着的冷风灌进肚子里,但是鼻头上还挂着樟脑球味,每次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会散去,以至于郑乾看到往上推送的樟脑球的广告就赶紧关上,那种味道也从脑袋里悠远地荡出来。
郑乾不太喜欢男同事,他更喜欢女同事。女同事涂抹的手油总是清新的,每次她来了,郑乾忍不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那些气息里带着清冽的香甜味,让郑乾迷醉。
当然,有些女同学身上也带着这些味道,他们找他来问问题,郑乾总会板着脸保持着从上到下的威严,教训他们为什么不用功,但是那些气息里也是新鲜的,带着一种轻飘飘的热烈,郑乾很喜欢跟学生呆着一起,虽然很少有这样的跑来问问题的同学,郑乾也不禁感慨着,现在的学生似乎远没有他们那个年代积极。
郑乾活动的区域似乎也就局限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了,他的桌子仅靠着窗户,从窗户往外望去就是学校铁栅栏的围墙,围墙外面就是拥挤的街道,他与外面其实也仅有几米的距离,但是每当郑乾从家回到学校,就把自己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没有心思去外面游逛,办公室、教师和食堂就是他所有的领域。郑乾就沿着固定的路线,从办公室到教师,有沿着同样的路线从办公室到食堂,他往返的路上经过竹子栅栏围起来的草场,还有光秃秃的枫树,长长的斜坡一直通道半山腰,他返回的路线经过灰白墙壁的图书馆,还有几个石头雕塑孤独地伫立在一片树林中央,阳光会穿透直插射下来照在脸上,郑乾总是匆匆忙忙地在路上走,他着急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路上的学生和清洁工,他的视线只是匆匆地从他们身上略过去。
郑乾也极少在校园里度过周末,周末就更加安静了,没有了上课的学生,他们似乎都藏起来,在宿舍或者自习室里,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办公室旁边的实验室就剩下空荡荡的桌椅和电脑,几台电脑的显示屏还透着微弱的亮光,郑乾有时候觉得自己太过孤独,但是太多的人又让他慌乱。
郑乾觉得自己还是要出去走一走,去沿着河边走走,看看那些冰封下的河流,碎冰下面积极流淌的水流,他的银行卡要去更新下信息了,他给了自己出去的理由,但是又不那么迫切,他还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他设想着今天的工作,两篇文章的框架,还有晚上他要全副武装地去操场跑步,已经一个多月他没有踏上操场了,他一度认为因为自己的腰疼可能要永久地放弃跑步了,但是现在好像又恢复了到了之前的状况,他跑步的渴望又烧了起来,他做好了计划,准备着让自己的周末时光全都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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