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注意到这本书,是因为它是比尔盖茨的推荐书籍,又因为它的中文译名《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读来有莫名的召唤感。大致了解了作者的背景后就一头扎进她的世界里,每天晚上读上一两章,在这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陪着她挣扎,落泪,欢笑,成长。读完后很久,还有信念和力量在脑海里回荡。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中文译本Tara是一个生长在爱达荷州偏远山村的小女孩,她没有出生证明,17岁之前从来没有上过学,但她却自考上杨百翰大学,获得文学学士。随后获得盖茨剑桥奖学金,去剑桥大学读书,并成功拿到哲学硕士学位。后来又获得奖学金去哈佛大学访学,最后又回到剑桥,获得历史学博士学位。
我们看到的可能是她一帆风顺的求学之路和头顶熠熠生辉的学历光环,但并不是。她一路走来,经历过成片成片的至暗时刻,她无数次疑惑,逃离,舍弃,背叛,也反思,醒悟,行动,跌跌撞撞,才找到属于她的算是合理又平静的自我。
她一路走来太不容易。当在采访里看到现在的她侃侃而谈,没有怯懦,没有自卑,没有阴郁又浑身散发着自信,从容的光芒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这是在时空交错的梦里,或者,是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剧情中,女主人公最后经历剧情反转,才走上了平坦宽阔的大路。但并不是,这看起来小说一样曲折的书,却是她的真实人生。
Tara Westover
她的父亲是极致虔诚的摩门教教徒,相信上帝的安排,视政府为敌人。时时想着世界末日,在山里储存食物。他不相信教育,不相信医学,即使家人几次遭遇车祸,火灾,坠落,爆炸等差点接近死亡的事情,他也觉得是上帝选中他们给他们的考验,即使面对血肉模糊,昏迷不醒也不愿意求助医院,只是用她2的母亲的草药药膏和传统的顺势疗法,他认为接触教育和科学,就意味着跟家庭的决裂。
Tara的兄妹们终日与山峦牛羊为伴,在垃圾堆里的破铜烂铁里劳作游戏,不知道去过厕所要用香皂洗手,不知道上大学和走出去的意义,他们等待着命运的安排:男孩帮父亲干活开车,长大娶妻生子,女孩到了十几岁就嫁为人妇,一辈子与大山为伍。他们在父亲不断灌输的上帝,天使和恶魔的故事里一天天生活。
但作者无疑是有些幸运的,她有一个最开始胆小懦弱不化妆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到成为一个有名的助产士并支持她读书的母亲;她也有一个生活精致,家里有薄纱窗帘,金盏花瓷砖,到了她家就像进入不同世界的外婆;她还有一个喜欢安静,喜欢读书,热爱音乐最后走出大山并一直鼓励支持她读书疼爱她的Tyler哥哥。
但同时她是不幸的,她在这样的家庭里,要无数面对对书,对知识,对美妙的歌声,对美丽的衣服,对有教养的举止,对朋友对爱人的渴望最后都变成破裂的梦;她还有一个在她想与异性亲近,开始打扮自己的时候,骂她“妓女”,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进马桶,拿着血淋淋的杀过狗的刀恐吓她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哥哥;
还有一个在她慢慢成长,拥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诉说以前受虐的过往,却被视做被“恶魔”俯身,要驱赶走恶魔,控制她有严重双向情感障碍症的父亲以及眼睁睁看她被哥哥欺负却不愿意出声,不主持公道,一直顺从父亲的母亲……
原生家庭带给她太多的不幸,她对那片山又爱又恨,所以在书里,每当描写到她的家乡,总能看到她用詩和散文般美丽的文字描述大山,树木,积雪以及日色的变化。她无疑也是爱她的父母的。就像她说的:
“你可以爱一个人,但依然选择与之告别;你可以每天都想念那个人,但依然庆幸他已经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选自《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南海出版社)
她的人生观的改变大部分是教育带给她的。其实她从小就向往外面的世界:她会在地下室里偷偷看书,会和Tyler哥哥一起听莫扎特和肖邦,会默默赞叹有知识的助产士的女儿,也会仰望教唱歌的老师……因为有向往,也因为有对父母控制的爱的不满,所以她在哥哥的鼓励下,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学代数,三角学,写作。
经过学习和思考,她有了基本的价值观,她才知道那个经常被 Shawn 戏称的“nigger”一词带着多么大的侮辱,也知道了那个她一无所知的“大屠杀”背后有多么沉重的历史,更知道了在父亲嘴里,穿着稍微露出脚踝衣服的女孩即为“轻浮”是多么大的荒谬和偏见。
教育带给她思辨能力,所以她能写出让教授称赞的理性的历史论文,所以她才在Shawn 无数次侮辱暴力自己后,勇敢发声,也终于她在姐姐倒戈向父亲一方,母亲从不曾为她出面后放弃了幻想。最后与父母家人的决裂需要巨大的勇气,但她还是勇敢决绝地迈出这一步,即使后来她多次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她是否是神经错乱。这一步,对她来说是了结,也是新生。
后来Tara 在福布斯杂志访谈时说:
“教育意味着获得不同的视角,理解不同的人、经历和历史。接受教育,但不要让你的教育僵化成傲慢。教育应该是思想的拓展,同理心的深化,视野的开阔。它不应该使你的偏见变得更顽固。
如果人们受过教育,他们应该变得不那么确定,而不是更确定。他们应该多听,少说,对差异满怀激情,热爱那些不同于他们的想法。”
我们该庆幸她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才有了现在的她,我们才能听到这另外一种珍贵的声音,并思考教育和改变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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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can't explain where the conviction came from,or how it burned brightly enough to shine through the black uncertainty. But I've always supposed it was the music in his head, some hopeful tune the rest of us couldn't hear, the same secret melody he'd been humming when he bought that trigonometry book, or saved all those pencil shavings.
College was irrelevant to me. I know how my life would play out: when i was eighteen or nineteen, i would get married. Dad would give me a corner of the farm, and my husband would put a house on it. Mother would teach me about herbs, and also about midsifery, which she'd gone back to now the migraines were less frequent.
Only my ears were different.They no longer heard the jingle of a joke in it. What they heard was a signal, a call through time, which was answered with a mounting conviction: that never again would i allow myself to be made a foot soldier in a conflict i did not understand.
Cambridge was just as i remembered: ancient, beautiful. I was different. I was not a visitor, not a guest. I was a member of the university. My name was painted on the door. According to the paperwork, I belonged here.
That night i called on her and she didn't answer. She left me. She stayed in the mirror. The decisions i made after that moment were not the ones she would have made. They were the choices of a changed person, a new self.
You could call this selfhood many things. Transformation. Metamorphosis. Falsity. Betrayal.
I call it an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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