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付你钱，是让你去查他有没有杀人，不是让你去拍他跟谁谁谁吃饭了，跟谁谁谁睡觉了，你给我这一堆艳照算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艳照，不过是在绿门Muse各种酒吧跟一群艳女喝酒搂抱，绿门是谢存的场子，自己家门口发生的事，什么时候逃得过她的眼睛。
但是，米沙，跟季霈，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忍受。
侦探也很委屈：“杀人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查的，得找警察！”
谢存恨不得打死他。
只好找胡月出主意，“你说我能不能找你老公帮帮忙，他人脉广，说不定能查出来。”
胡月一开始就不支持谢存执迷不悟，“谢存不是我说你，又何必事事追根究底，查出季霈确实是杀人凶手又如何呢？你会揭发他？还是像米沙一样死忍替他守着秘密？”
谢存不知该如何回答，之前从没考虑过，想了片刻，她苦笑，“也许我只是想知道一段真相，至于结果，我也不知道。”
胡月看着她，皱着眉头，了解好友的性格，她同意帮忙问问。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懂。”
爱一个人，就希望她笨，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好照顾她教导她。
谢存和季霈的签证下来，即刻准备罗马之旅。
季霈在公司忙得昏头转向，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活动进行得还算顺利，效果尚可，然而Leigh不是好惹的，还在虎视眈眈盯着季霈CEO的位子。
这些季霈不好也无法说给谢存，心里急躁，却还要忍受谢存无休止的旅行攻略。
谢存似乎有选择困难症，“到底我们应该先去性博物馆还是先去阿姆斯特丹游船呢，还有酒店在Airbnb还是Booking上定呢，季霈你过来帮我决定一下啦！”
还在电脑前工作的季霈只想这该死的罗马之行快点结束。
这次Campaign如果再没有做好，他就得卷铺盖滚人，这些事情，他不想让谢存知道。
不是不想说，是说了她也不会在意。
绿门虽说不是她所有，但谢倩跟王清远的关系，很难说最后绿门会不会归属谢存。加上经营绿门之后，谢存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比起自己这个常常通宵加班的职业经理人来说，谢存实在是好太多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绿门也几乎要吞噬谢存。
夜上海为什么美，多亏谢存这样不在乎衰老和美丽的可人儿的努力。
欧亨利的《绿门》，有人站在街边发传单，男主角恰好经过，拿到手上，上面写着“绿门”。他看其他人，都是“某商场春季大减价”的内容，他不信，再回头要了一张，上面还是“绿门”。于是他决定探险，沿着上面写的地址，走到那间公司的楼上，在3楼，看到一扇绿门，推门进去，救活一个濒死的漂亮女人。后来他们结了婚。而原来“绿门”是一家夜总会的名字。
谢存接手之后，才知道“绿门”的由来，由王清远告诉她。
“你别看上海有Muse、Myst、M2、Lynx、Mook啊，但是绿门却是最有韵味的。都是Club，到底我们跟他们的区别是什么呢？是音乐吗？是那些跳舞的女孩子吗？都不是。”
到底区别是什么，至今王清远都没有告诉她，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绿门，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的Club。
她手下的姑娘们却不同意。
今天刚下班，拎着包正准备走，助理Kelly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Kelly不想给老板出难题，但明知而不说的人才更让老板头疼，她只好豁出去：“光子想提高佣金。”
谢存皱眉，“上个月不是刚给她涨过吗？”
“是啊，可是她还不识抬举，最烦的是今天晚上有个大客，指明了要点她。”
“还是那个卖邮轮的张总吗？”
“是的。”
谢存沉吟着，“给她涨。”
“好的。”
谢存想回家泡个热水澡，舒展舒展身体。她这工作，跟平常人日夜颠倒，虽说不是她自己亲自上阵脱衣解带站在玻璃房子里跳舞，完了跟客人推杯换盏嬉笑怒骂，可场子每夜还是要盯着，长久下来，谢存自觉原本吹弹可破的脸已经灰败。好是胜在年轻，敷个面膜化个妆，整个人又熠熠闪光。
浴室的窗台上，常年搁着一只水晶瓶，刚搬进来的时候就有。谢存贪其模样可爱，留下来。有只黑得发亮的猫盘在上面，猜测房子的前任主人是个爱猫的美人，夜夜黑猫作伴，泡玫瑰花浴。谢存买束百合插进去，整个人安宁下来。
已经很久没收到过花，第一次还是高中，青涩年纪，爱慕临校的男生，长得一张粉雕玉琢用今日的话说是小鲜肉的脸。
此时谢存已经开始寄宿，某年情人节的那个傍晚，情侣们早已出去约会晚餐，谢存独自缩在宿舍看张爱玲的《红楼梦魇》，突听窗外楼下一群人在大声唱“每一次我们靠近，你让我忘了所有困惑，忘了所有烦心。我把你紧紧拥入怀里，捧你在我手心，谁叫我真的爱的就是你……”
谢存探头出去，看到手弹吉他的那个男生，站在一圈心形蜡烛的中心，身后一群年轻后生，跟着他从临校过来，帮着向谢存求爱。
他正唱“在爱的纯净世界，你就是我唯一，永远永远不要怀疑”，谢存奔下楼去，整群人都在欢呼，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百合，羞怯怯送给谢存。
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静止的。后来回忆，似乎那里是天堂，周围是静寂而祥和的，有小孩子清脆的笑声。两个人都穿白色的衣服，相拥在一起，草儿是青绿色的，花儿都在为他们绽放。
结局自然是美好的。
尽管是重点高中，学业抓得严，然后对于品学兼优的谢存来说，老师们也是视若无睹，只要能考上重点大学，早恋不早恋根本不是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收过再多的花，却再也没有彼时的悸动。
是回不去了。
季霈还是没有回来。
大都市里常见周末情侣，因为工作地点不同，住址不同，每个星期工作日各忙各的，只能周末见一面，吃饭看电影抚摸做爱说情话，周末一过，立即各归各位。
偶尔，季霈会过来一趟，情到深处见了面不到几分钟就开始脱衣服赤裸相缠。一次季霈正在最后阶段，谢存等着他攀上高峰好去浴室冲个凉，天气太热屋里的空调似乎开得不够冷。没曾想季霈抹到枕头底下一枚硬物，形状异样，摸出来一看，是震动棒，瞬间所有兴致尽失。
自此谢存不得不在每一次事后留好体力起身去洗好再放到隐秘角落，季霈追问还有没有再用，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然而女人，多少都有点秘密。
谢存想到谢意。
抓一件外套就去敲门，住得近就是方便。
谢意显然是一个人，拆开谢存递过来的方方小盒子，正在疑惑她发什么神经半夜送礼物，赫然见到一宝贝，笑得牙肉都露出来。
“这大半夜的，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好好用，还是新的，上次我一朋友从非洲带回来的，你懂得，我自己没敢用，你好好享用吧。”
谢意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呆半晌，突然说：“那天我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上床了。”
谢存不好说什么，之前又不是不知道他还有其他女人，自己只是后宫中其一，现在反而接受不了，终归女人还是女人。
“我认识他之前，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但是跟一个女人上床也就算了，他还跟三个！三个就三个，让我看见了，一点不解释，居然还敢舔着脸邀请我加入！”
谢存嘴张开又合上，“你是说你看见他和你的情敌上床？三个一起？群P？”
就算是经营夜场工作的谢存，也无法想像那一堆白花花的胸和腿缠绕在一起，你缠我，我缠他，他缠她，看谢意恶狠狠的表情，可以想见那场面十分壮观。
“群P就算了，居然还敢邀请我一起，也不看看自己的狗脸，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娘早就剁死他千万回了！”
谢存很好奇，“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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