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纠正“偏误”(error)?口误笔误那样偶发的错误,一点就透,当然可以去及时纠正。难处理的,就是那些在中介语里顽固地表现出来的系统偏误。怎么办,要不把纠正?第二语言习得成为独立领域以后,一度在纠偏这个课题上展开过集中研究。研究的结果比较明确,一边倒地指出:纠偏并不能帮助学生改善中介语的水平。那些偏误该出现还是要出现的,年头不够问题就是解决不了的。克拉申博士的第一代理论“习得假说”,就是在主张自然习得,就不存在纠错这个环节。到了他极力推崇的“无压力自愿阅读”里,就更没有纠错的空间了,根本不去看学生的错误,甚至连阅读读懂了没有都不去过问。
从教学角度的推论是,学生的语言系统里本来就有偏误存在,如果老师再去反复纠正它们,等于是在一遍一遍地强化印象,会让这些偏误更顽固。中国体制内的英语考试,在设计上除了在考短期记忆能力,就是在这些系统偏误上做文章,不但反复考,还故意给学生下套子。纠错,死打学生的“七寸”,是中国外语教学的特色。我们在教学的处理上,比较中庸的做法是有少量的纠偏,目的是帮助学生建立对被纠正偏误的意识。不过,到了亲子英语的层面,问题就很明朗了:能不纠就不纠,不影响交际就绝对不纠。这个不纠,还包括不纠大人自己的偏误,只要交际能够有效进行就要进行下去。父母最大的价值在于跟孩子之间带有亲情纽带的交际,为了纠错而打断交际,一万个不值得。
外语学习中没有必要刻意回避母语,把握平衡的原则还是交际、母语用来协助交际,而不是去零割翻译每一句话,第二语言的学习要放在交际中完成。外语中看懂绘本、听懂故事、跟外教交谈等都是交际,应该习惯用外语去完成。父母常常碰到的一种情况,就是在读绘本的时候一句中文、一句英文,或者一遍中文,一遍英语,怕孩子不懂。实际上是父母对孩子听懂英语故事这样的交际没有信心,孩子需要依赖于中文去理解故事的话,就扼杀了英语自身的交际性,会使学习效率变低,这是应该回避的。
父母们还会注意到,孩子语言中表现出英汉夹杂的现象,有些人担心如果不回避汉语,会不会造成孩子两种语言的混乱。关于这个话题,相关的文章和讨论已经很多了,两种语言是可以共存的,而且会互相促进,这样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两种语言夹杂,其实是有一种语言,或是两种语言之和的表达能力比较弱的表现。这对于孩子来说问题不大,随着其中一门语言能力的发展就会解决了。家长还是可以采用“看淡”的处理原则,交流第一、亲情第一,夹杂一点也不可怕,能有效完成交际就好。
我的体会:
1、我是从初中开始学习英语的,到高中以后,在英语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中,我发现他们普遍都非常抵触英语学习。现在接触的一些家长,也会抱怨孩子不喜欢学英语,一看到英语书就头疼。可见,我们体制内的英语教学确实如作者所说,以“纠偏”和“下套”为特色,摧毁了很多孩子英语学习的兴趣。如果家长要为孩子选择体制外的英语培训机构,一定要注意这点,不能又是学校那套英语教学的模式了。如果还是那样,孩子会更提早失去学习英语的兴趣。至于亲子英语,我的做法是,老师布置的练习还是会纠错,除此之外,就奉行作者提出的原则——“能不纠就不纠,不影响交际绝对不纠”。
2、至于中英文夹杂,现在我家孩子这种情况很普遍。在她自说自演动画片时,她有时会以英文为主、用中文来补那些自己不会的,有时会编个中文版,里面也会有些英语单词。那些词她最开始就是从英语那边学会的,比如很多名词,她是通过看英语材料学会了,但因为我们没有给她翻译成中文,所以她习惯了用英语来说,尽管她现在也知道对应的中文是什么。我印象很深的是,幼儿园报名时通知我们去面试,老师指着一个正方形问她是什么,她脱口而出square,老师又问了一次,她没回答反而盯着我,我鼓励她再说一次,她才说出“正方形”。可见,孩子在使用语言交际时,如果没有人为的干涉,他们是会自由地使用他们学过的语言去表达的。她现在可以在中英文双语上切换,当然中文仍然是她的母语和强势语言。
3、有些情况的中英文夹杂,其实是孩子的主动探索的过程。最近一段时间,我家孩子会说这样的句子:Mammy, can you穿高跟鞋?It's time to做逻辑狗。语法的结构是英语的,但她不会“高跟鞋”和“逻辑狗”的英语,就用汉语来说了。这些句型是她上课或者看动画片、读绘本学到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你听到,你会怎么做呢?会马上教她“高跟鞋”和“逻辑狗”用英语怎么说?还是会觉得怎么学了这么久都还说不出完整的英语来?不过,我听了后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主动地在用英语跟我对话,我会继续用英语或中文来跟她说:Yes, i can,你该去做逻辑狗了。看看她还不能把对话进行下去。无论是母语还是英语,都是用来交际和表达的,这点才是语言学习中最重要的。
摘自《别说你懂,英语启蒙》第六章第五节、第六节
整理: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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