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

降妖

道观前，扫地的老道士竖起手里的扫帚，看着不远处垂头丧气的一名白衣少年，高声道：“阿炎，这次捉到几只妖啊？”

白衣少年没有应声，走过老道士身边时，口中挤出轻飘飘的几个字：“一只蝶妖，没了。”

没等少年跨进观门，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白色布靴，金线缝边，两侧镶着一赤一碧的上好玉石。

阿炎抬起头，见到师父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阿炎，山下的妖怪都不见了？”

“没，是我道行不够，无法降服它们。”阿炎的眼神中充满不甘与坚定。

“在道观里多么的好，为何你跟其他师兄弟……”师父的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因为她知道阿炎脾气倔得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才不想跟他们一样啊！”阿炎紧攥着拳头，深深地看了师父一眼，快步跑进了道观深处……

若干年前，道观树下，一个年轻的女子衣决飘飘，剑舞轻灵，不远处，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坐在一旁的石桌前，用小手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

“阿炎，你来试试。”

小男孩连剑都拿不稳，拙劣的三招两式过后，“当啷”一声脆响，剑落在地上。

“捡起来，师父教你。”

就这样，日复一日，少年一点点长大，师父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天，阿炎与师父在练剑，此时的他已经比师父高出了一个头。

“师父，你最崇拜的是哪种人？我最崇拜的是你。”阿炎问。

“我最崇拜降妖师，斩妖除魔，惩恶扬善，让世间变得美好。最厉害的降妖师，可以降服妖王，伏诛百妖，而我们修道之人，却只能独善其身。”说到这，师父的眼神有了些许黯淡。

自那刻起，阿炎便每日拼命练习剑术与道法，他一定要成为一名降妖师，而且是最厉害的降妖师。

不久前，阿炎看了一本书，书中写：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第一表现，就是崇拜。

“阿炎，你捉过妖吗？”

“没有。”

“一只也没有？”

“没有。”

“哦，很好，别去惹那些妖，很危险，听到没？”

“……”

又过了五年，道观门口扫地的老道士扫不动了，换了个年轻的小师弟。

“阿炎师兄好，这次又带回来了几只妖？”

浑身湿漉漉的阿炎从口袋中缓缓摸出三个小葫芦：“喏，最后三只鱼妖，山下再也找不到了，湖底我都潜下去了。”

“正好，你拿着这个去给师父吧，她今天特别开心，好像听她说，她喜欢的人要来了。”

什么？师父喜欢的人？阿炎身躯一震。

道观内堂，师父仙风道骨，却一副二八年华的皮相，静静地端坐在蒲团上，望着香炉中一根即将燃完的香出神。

“阿炎，回来了啊？这次又带回来了新的妖？”

阿炎没作声，默默地递上葫芦。

顿了好久，阿炎说：“师父，你、你喜欢的人今天要来？”

“是啊，他可厉害了，是降服妖王的人。”

阿炎“哦”了一声，怪不得自己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到妖王，原来已经被其他人降服了。

“师父，看来我还不够厉害，您能带我去看看妖王的真面目吗？还有、还有你喜欢的人。”

“好啊。”

说着，师父站起身，拉着阿炎到一面落地的铜镜前，笑着说：“这就是妖王和我喜欢的人。”

镜中，师父有了另一幅面孔。

“阿炎，我原为百妖之王，无奈不愿残害人类，故修成道法隐居于此独善其身。是你完成了我的夙愿，降服了山下所有的妖。”

“可是……”阿炎理解了，为什么师父的容貌一直没有变化。

“可是什么可是？！”师父白了阿炎一眼，一道白光闪过，阿炎腰间的葫芦抖了一抖。

白光钻出葫芦，化成师父的模样。

“这下你降服妖王了，行了吧。”

“行，但是……”

“你说的哦，那我们还俗吧。然后去山下开个武馆，怎么样？茶铺也行，你觉得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