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到便利店买包黄豆。我正全神贯注地挑选,忽然耳边传来“喵”的一声,我刚一转头,一只棕白相间的小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朝我猛扑过来,吓得我忙丢下豆子撒腿就走。
老板娘,帮忙拿两包黄豆。老板娘不解地瞅着我,似乎在说,你自己拿就行啊。
我尴尬一笑,解释道:那边有只猫。老板娘恍然大悟,一声“哦”,连忙走过来,帮我挑了两包。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猫呀,狗呀,鸡呀,鸭呀,不管走到哪里,随处可见。不管哪一种,家里一养就是好几年,可我对这些动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似乎上辈子有仇。
我可以上山割兔草,可以帮妈提水冲洗鸡鸭棚,可以为它们留下口粮,但绝对不敢靠近它们。不小心碰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顿生,仿佛染上病毒一样可怕;一看到它们,我总得战战兢兢地绕道而行,如同洪水猛兽来袭。
记得有一回,我独自吃着饭,家里的猫冷不丁跳上歺桌,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朝那盘鱼直奔而去,我吓得大叫“妈,快来啊”,拔腿跑得远远的。等妈赶过来,那盘鱼已被猫吃了一大半。
幸运的是,小时候,这些动物们住在楼下,而我呆在楼上,不用频频见面,真正与它们接触的时间不多,这使我安心了许多。
而女儿跟我却截然相反,一出生对动物就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小动物恍如有种神奇的魔力牢牢吸引住她。
刚学会说话,她奶奶家养了两只小白兔。每逢回家,,女儿总喜欢蹲在一旁满脸欢喜地瞧着它,时而轻轻地摸一摸,时而抓把食物喂一喂,时而捏根草逗一逗,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不成句的话:奶奶,小白兔。现在,她爸还经常拿这句儿时的口头禅,戏弄她呢。
上幼儿园时,给她买了只小仓鼠。可是没两天,却病得奄奄一息。女儿望着不跑不跳的小仓鼠,一会儿拿吃的,一会儿倒喝的,急得泪水盈盈,整天做啥事都无精打采的。最后死了,一哭就是好几天。
上初中时,那只养了五六年的乌龟竟不知怎么爬出鱼缸,悄悄逃走了。足不出户的女儿焦急地找遍整个小区,一遍又一遍地找,还到处贴了告示:有拾到者,定给酬谢。
高考结束,买了两只泰迪。父女得意地畅想着未来,让这一公一母生一窝小泰迪,好好宠着。可是才养了一个多月,竟然先后病了,不吃不喝的。大热天的,父女俩天天抱着它们跑宠物医院。白花花的钱像流水一样。打一针150,两只一次得300。几天后,她爸说算了吧。没想到,一向舍不得花钱的女儿竟然说,还是继续治疗吧,费用她自己出。泰迪死了,女儿白白花了三、四千块。可让她情绪低落的不是花出去的钱,而是泰迪没了。
我不明白女儿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动物,每次丢了、病了、死了,就像丢了魂似的。就是多年的老朋友,也不够如此吧。当然,她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动物。泰迪一蹭我的脚,吓得我抱着双腿,躲在沙发上,惊惶失措,避之不及。
与生俱来的吧,谁也解不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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