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咕噜......”三个人头落到我脚边,把我吓得跳起脚来,张大嘴巴刚想喊。一个黄莺般的声音便高叫着“吓死我了!注意别踩着我了,巨人先生!”我定睛一看,却是个花容月貌的头颅,雪白的鹅蛋脸,媚眼如丝,嫣红的嘴唇对我似笑非笑,如云的金发盘卷在一个白帽兜里,有几缕调皮的跑了出来。 “你长得可真美啊......”我不由赞道。 “唉呀,我这个样子可见不了人,”她惨白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请您把那个拿给我戴上吧”她朝旁边努努嘴,我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高耸的发髻,上面装饰有好看的贝壳、羽毛、珍珠、宝石、鲜花......甚至还有一艘商船...... “你确定吗?它看起来可比你的头大多了。” “没关系,习惯了。”她迫不及待的说,我只得为她戴上,因为我也觉得那个和农妇一样的白帽兜,实在不入眼。果然,戴上之后,她整个脸蛋光彩夺目起来,连眼下的淤青也淡了不少。 “这样才好。”她像一个贵妇般骄傲的说,我不由的笑了笑。 “哼!封建陋习!”这是另一颗头颅发话了,“人民正在受苦,多少人已经饿死,你却只关心你的美貌,实在可恶,活该被人砍了头!”这颗头颅同样是一头金发,看起来更加年轻,明眸皓齿,健康的白皮肤有些许雀斑,“法兰西啊,我的爱人,多么可怜!” “今天的头颅有点多啊。”贵妇头颅并没有生气,“你不是也被砍了头?桑松砍你的时候我不在,我被囚禁起来了,不过我听说‘杀人女魔’杀了马拉。”贵妇头颅嘲讽的说。 少女头颅登时泛起红潮,显出愤怒的神色。“我是为了拯救十万人而杀了一个人,我是为了拯救无辜者而杀了大恶人,为了我的国家安宁而杀了一头野兽!” 她双目含泪,我也不由的为她可怜,她继续说,“马拉他就在我面前说,他还要再杀18个人,就凭着那空口白话的名单,没有查证,没有审讯。他杀了国王,杀了我的亲人、朋友,制造了九月大屠杀,两千多法兰西的子民失去生命,真的有必要吗?他在扰乱共和,扰乱法兰西!” “唉!”贵妇头颅叹了口气,似乎也被年轻的头颅打动,思绪飘得遥远开去。“我那时太年轻,不知道命运的所有馈赠都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如果当时是你在我身边,也许情况会不同。” “您那高贵的耳朵,哪里听得到不同的意见。”这时第三颗头颅才慢悠悠的开口,这也是一位拥有不凡风韵的美貌女子,她与贵妇头颅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显得很朴实,眼神淡定,神态从容,拥有令人倾倒的气势。“年轻人,不要伤心,你并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杀人犯,那几年,为了拉住那匹脱缰的野马,你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人们会尊敬你。” “可是,罗兰夫人,马拉真的埋葬在先贤祠吗?”年轻头颅迷茫的问。 “历史会有公道的判断,你不要担心,法兰西也许会犯错,但是也会改正。”第三颗头颅的话,让年轻的头颅平静不少。 “您这样有智慧,不是也和我一样,由桑松处置到一处了吗?”贵妇头颅不服气的说。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第三颗头颅答道。 我看着这三颗可爱的头颅,柔弱文静、美丽非凡,正值青春好年华,觉得为什么一个国家出现问题,要砍掉他们的脑袋呢?不禁发问,“谁是桑松,这可恨的凶手,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谋杀了你们!” “其实也不怪他,他待我很好。”年轻的头颅轻声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折磨我。” 贵妇头颅也徐徐开口,“我上刑台的时候踩到他的脚,我以为他会凶我,但他温和的微笑着,神色里带着一抹惭愧。 我本来惧怕死亡,非是怕失去生命。而是怜我幼子,也不愿使我皇室蒙冤。 但无奈,毒药已经不是这个年代的专利了,现在的人擅长用的是诽谤,这种方式杀人更加行之有效。他们可以肆意诋毁最简单纯洁的东西。他们蒙蔽那些善良的资产阶级,煽动那些无知的民众。我们被描述成肆意杀害巴黎民众,嗜血成性的暴君,而我们只是毫无权利的囚徒,只想用我们的鲜血,换回法兰西的幸福。 而这个行刑人脸上的惭愧之色,使我心下安慰不少。” “是的,他心中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执行陪审团的决定,是他不能拒绝的责任。”理智头颅做出判断。 “那这个陪审团的人个个都是蠢蛋,而且野蛮、残忍!”我简直太生气了。 “不,他们私下里都是谦和、正直、爱好和平的文明公民。”理性头颅回答。 “可人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我表示怀疑。 “人们不是有句老话吗?‘整个世界’不比思想家伏尔泰更聪明,伏尔泰当然比‘整个世界’更有智慧。”理性头颅说。 “就是一个人,要比一群人,更聪明?”
“群体一般只有很普通的品质,不能够完成需要高智力的工作。即使由最杰出的人士组成的会议,他们做出的最专业的决定,也不会比一群愚蠢的人最终所采纳的决定更高明。”理性头颅又说。 我暗暗心惊,天哪,这个观点,太惊世骇俗了,哪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我比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聪明? “就比如说陪审团吧。陪审团所做出的决定,有可能是任何单独的陪审团成员都不赞成的判决。而议会立法机构所采纳的法案和措施,也有可能不为任何单独的议会成员所认可。分开来看,工会成员都是爱好和平的文明公民,但是当他们团结在集体中,往往会毫不迟疑地赞同最残忍的提案,把最无辜的人送上断头台。他们还针对自己,他们否认自己不可侵犯的生命权,乃至大肆屠杀自己人。这就是所谓的‘乌合之众’。”理性头颅说道。 话讲到这里,我真是越来越迷糊了,只觉得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乌合之众》这本书我只来得及读了前面几章,对其中的许多观点都还不太理解。《沉思录》推崇理性,讲究个修;而《乌合之众》认为“理性这种人类属性产生的时间太晚了,而且不完善,无法向我们揭示无意识的法则”,研究对象是群体。这就好像什么呢?奥勒留是个好同志,常常告诉自己,别愤懑,要理性,那么是什么人,什么事引起他的愤懑与自我鞭挞呢?为什么他励精图治,还是避免不了帝国的衰亡?到底哪个天杀的在作祟?《乌合之众》告诉你。
本书以法国大革命做背景思考个人与群体的关系,我也以在这场革命中失去本应鲜活生命的三位时代女性的偶遇为引,聊表敬意。因为比起《沉思录》,作者观点较直白,还是有希望能读懂的,所以准备4月份接着读完,再读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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