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良
越挨近端午,心里面就越容易涌起那种久违了的激动。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好想好想吃到母亲用粽叶精心包裹,散发着浓浓香气的粽子。五月的粽子,裹着关切和爱心,裹着温馨和幸福,还裹着一份纯真而涩涩的时代记忆。
记忆里,每年端午节的前几天,家家户户都是要裹粽子的。包粽子是母亲几十年不变的习惯,母亲的粽子总会有惊喜,时而在里面放上几颗红枣,时而在里面放几颗绿豆。一大早,母亲先将裹粽子要用的糯米淘洗干净、晾干;粽叶用热水浸泡三至四个小时,再一张张洗刷干净,随后将一张张粽叶卷成一个圆锥漏斗形,用饭勺填满干净的糯米,用筷子插实,用烟熏过的棕绳捆扎。翠绿的粽叶在母亲手中自如地翻卷,一绕一扎,一个棱角分明,小巧玲珑的粽子便成型了。晚饭后,母亲把裹好的粽子放在铁锅里,小火慢慢地温煮三四个小时,一直焖到第二天的天亮。刚出锅的粽子,余温尚存,剥开粽叶,里面的糯米嫩滑、清香四溢!那个香啊,真是馋人。
孩提时的端午节过得有滋有味。那个年代生活困难,小的时候,天天盼着节日的到来,睡梦里也在编织节日里的那份丰盛和欢乐。也是在那个时候,只有在节日里才可以打打牙祭,解解馋;小的时候,每到端午节,母亲一清早会在我的书包里装上大个的鸡蛋和先天煮好的粽子。那时候总是舍不得吃,等到了学校,一定会先到处向小伙伴们炫耀炫耀,兴奋地和大伙比比谁的粽子大,谁的粽子香。直到那颗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之后,方才慢慢享用。那个时候,我也曾天真地问过母亲:“妈妈,怎么不天天过端午呢?”那时我也曾天真地幻想过:如果天天能吃上粽子,那肯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现在生活好了,条件也改善了,母亲的粽子的内容更丰富了,里面有了蛋黄,猪肉等好多想吃都会有的食材。每每看到母亲熬夜蒸煮粽子时,我和妻子总会劝上几句:妈,您别费时费心了,去超市买粽子蛮方便的。可是,母亲只是摇头笑笑,依然做自己的粽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总会漾起阵阵酸楚,总会徒添一些莫明的惆怅,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日子。每逢端午节,心里面对粽香的惦念也就越发的强烈。这个时候,想必母亲一定又包好了粽子,煮好了鸡蛋,在门上插上了艾叶,在门前盼啊,望啊。
回家的路或短或长,但它永远都是幸福的归途。在永远都忙不完的事里,在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的忙碌里,母亲在悄悄的老去。时间是一把神奇的沙漏,迫使我们身边时不时会有这般那般的亲情在流逝。时间,流走的是大好年华,流走的是我们的青葱岁月。我知道,每回一次家,就意味着再见母亲的机会便少了一次。所以,每年的端午节,除了储存那份与日递增的温暖,内心还会平添的一份厚重与歉疚。
粽子飘香的季节是温馨的,我似乎听到一首乡村黄昏下的唱晚,亲切质朴,在耳边悠悠回荡。随手掬得阳光,穿过了岁月的枝摇叶蔓,倒映守望的繁华,亲情的牵挂,解读着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蕴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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