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厌烦文学和艺术了。它就像写论文一样，擅长抓一个折子戏的片段，不适合宏观来指手画脚，不适合长长久久，写尽我骄纵、受宠、歇斯底里、沉默、清醒与很多人最终的皈依。
它顶多会一笔代尽这种青灯古佛，蜡油与寺庙青石板的湿嗒，蒲团下的灰尘，都无尽地重复叙述这一生，刻薄又鲜明的淋漓。
它只能描绘一个片段，或者一个视角。
就像在看《颐》时，郝蕾的激烈和幻觉，她蜷缩在尽是柳絮的平地上，她说自己在泳池浅水区和深水区的中央，她要离开邮递员，她抓住邮递员的手说我要回家。她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与欲望相抵的一潮又一潮的海水吞没她。
这种海水冲击鼓膜的感觉在我耳端若隐若现，在我脑海里若隐若现，从来不曾远离。
宛如阿澈的那句“在你心里”，那些漂泊不定的灵魂，属于自由的激烈与幻觉，从来都没有走远，它沉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随着石子抛下，迅速激起湖底的灰尘翻滚一片。
这是一个看不懂不爽，看懂了更不爽的电影。
我感觉被扼住喉咙，被未来的一片红或者黑的什么颜色堵住去路，最后我用这样的想法聊以自慰——人生总是要关注写无限的东西，不能沉浸在限制里。
所以我从潮湿的沼泽里走出来，想要坐在沼泽边想想事情。
我还没有说完郝蕾，我就想说说李缇。
你看，我就说每个片段都摘自一个完整的观众。
我为什么自杀？
我高贵，自我感觉良好。我不屑一顾，又看着她如此迷人。我愿意成为她狡黠而明慧的朋友，我愿意让这迷人的女神成为我的朋友。
我知趣。同时我心中那高入云端，植于心底的想法让我的灵魂更加忠于信仰。我们谈论政治、谈论自由，见证自由的柏林墙倒下，高举异国游行的旗帜，为这世上所认知到的智慧和权利献祭。或者成为积极分子。
我为什么自杀？
我追寻的到底是三人行的和谐与自由，高度的思想解放还是心中狡黠的对她迷人的迷恋与嫉妒，对他灿烂的迷惑，知趣地把给他的钥匙给她轻手一推这段感情的我呢？
无论是什么，我失去了她。我的目光流连于他。
听说男人都会离开危险的郝蕾而选择温柔的我。这是一段影评。
不过无所谓，我现在目光锁在他身上。我投身于梦想的地方，在德国参与政治运动，宛如唱民谣的生活贫穷，唱摇滚的活得愤青。然而并非如此。
在异国我一样迷茫又坚定得陷入困境。这个世界还不足以美好得实现幻觉。只有幻想，只有幻想。
我坚定地推上冷漠的墨镜裹好衣服，比在国内那个姣好的小姑娘更为冷漠。
他不爱我，他在迷茫里空落落，他要走了！
他和我的男朋友笑着分享烟和火，我的身后是高耸而密集的现代建筑。
最后我是看着他笑着仰下天台的。
而我并非心中没有一个李缇。甚至这个它更接近我的现状一些。
比起曾经真实存在的激烈和幻觉，我早已在疯狂的折腾中耗尽心力。
我希望所有的艺术家保持敏锐。好像唱民谣的唱摇滚的夜不归宿到三十几岁依旧愤怒不该。他们一次次的自我折腾降低阈值。抓住细微的感情放纵放大。他们要尝尽纸醉金迷爱到要吐人生不如意，而且这挫折要多一点，深透地打在心上，噼里啪啦，不，bang！peng！pia擦！
只要能保持敏锐。
而不是只昙花一现在青春里。
长长久久的，永远地，像你自己啊。
别变啊，别成熟啊，别老成啊，别现实啊。
你去提笔骂江山啊，你继续开出凄美的花啊。
这样在我看你的作品时，迟钝的我，还能感受到，我是个人。
贪婪！
自私！
恐怖！
放荡！
背叛！
软弱！
渺小！
渺小！
渺小！
渺小！
其实我是知道这世上没有乌托邦的。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在未来去向上对某国解释一句“我们分手吧 因为我离不开你”
我离不开你，我总希望你禁锢我，我有时希望我是个傻瓜！可以无视男尊女卑，可以无视群嘲与挖坑。
我希望我在深宫中低眉顺眼跪得心甘情愿。
可是我的名字叫自由，我离不开你我爱你。
后来多年之后，我活得许久全然靠每次对你的回忆。
那是我一生的绚烂，虽然他们觉得我依旧激烈，依旧幻觉。我只不过品尝着余留和回忆的泪之咸。
可是多年之后，当我们彼此相见。不过是大腹便便或人老珠黄。
你看，电影里，我们彼此都不需要外貌的改变。甚至我们的内心都是没变的，性情都是没变的。
可我们只能短暂的相遇，自由与某国的短暂相遇。
北清大学已经过去，颐和园泛舟已经过去。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抗争，我们的️️，都过去了。
我们不合适，不如回忆。
食不知味。
不过这些伟大的艺术作品引导着我。
虽然我已经老得宛如一颗蚌里磨过的砂石。
可以在食不知味的生活中缓缓前行。会喜欢和温暖的人握手。我不再午夜瓢泼大雨里走十几公里。我都不会再是《恋爱的犀牛》里的明明。
我从郝蕾的决绝里退却下来，这并非“你变了”的那种我变了。
我仍然提着李缇的笔时而书写向往的人生。
我早睡早起，过着开心而愉悦的幸福生活。
我在睡前听她唱一句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涌来”
“所有的氧气都被我吸光”
“所有的物体都失去重量”
“我都快已经走到路的尽头”
最后送给大家，李缇的墓志铭：
无论自由相爱与否，人人死而平等，希望死亡不是你的终结，憧憬光明，就不会俱怕黑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