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实在看过徐阳君的文字作品后,觉得这人功底深厚,不可小觑,便有意会他一会。次日,吃过早饭,便往太坪高中走去。
顺公路南行,约三里多路,就见公路下的校舍,即是两河最高学府,太坪高中。向下俯瞰,太坪河三曲九拐,至此成一弓形,弓背处依山,弓弦处有一长排校舍,两层楼房,房前是操场,操场另一边又有一排教室,是平房。操场北头是厕所,南头是厨房库房。北头坎下有房舍,是两河铁木竹加工厂。学校坎上有两户人家。太坪河半包围着学校,学校就像是一艘行进在河上的一条大船。
从公路斜下,是一条小道,大约有二百多米。周君实一进操场,就有点奇怪,要开学了,怎么如此冷冷清清哩?好在不一会就找到了徐阳君,原来他们学校定的是一号教职工到校,学生三号才报名。此时,校园内只有四个人:徐阳君,王继斌,余开沅和田云祚。
徐阳君的宿舍在二楼南头,开窗可见河。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有模有样,没有什么家具,显眼的一个书柜。一番交谈,让周君实对他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徐阳君,鄂东人,大学中文系毕业,时年二十七岁。出身书香门第,嗜书如命。年少时,曾随其父母在剧团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戏曲情有独钟。周君实说:“徐老师,我是慕名而来哟!我看过你写的剧本《情投意合》和《扎根》,确实不错。没有戏剧功底的人,是写不出这么好的作品来的。”
徐阳君说:“你才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大名鼎鼎。你看,我还存有你的书咧!”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峡江情思》来。周君实眼尖,看见抽屉里有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不禁说道:“哟,你还有这宝贝!”
徐阳君坦然说:“我知道,这是禁书。不过,在我这儿,它就不是不可看的了。”他把书取出,打开扉页,“看,我有护身符的!”周君实凑近一看,扉页上赫然印有一蓝色印章,上书“仅供大批判用”,还有×x革委会公章。
周君实呵呵一笑:“这种掩耳盗铃的手法,我也用过。”
徐阳君又用手指了指书柜边一纸箱说:“文革中,我们用大批判小组的名义,从东风造纸厂的原料堆里,找到的。有一套《红楼梦》还是民国时期的版本。”
说了会闲话,周君实就进入了正题。徐阳君说:“王学德找过我了。《姑嫂情》的本子,我还没看过,也就不好妄加评论了。但就戏名,我就觉得不妥。”
周君实心头一喜,看来,徐老师是个直爽人,便说:“写戏,我确实不怎么在行,隔行如隔山,愿闻其详。”
徐阳君说:“戏曲名,不外三大类,一是人名,如《孟丽君》、《女驸马》;二是地名,如《三岔口》、《梅龙镇》;三是事件,如《贵妃醉酒》、《拾玉镯》、《三娘教子》等。大本头就用记字,如《西厢记》、《玉簪记》等等。江青的八个样板戏也是遵循这个的,《白毛女》为人名,《沙家浜》为地名,《智取威虎山》为事件,再就是《红灯记》。《沙家浜》原名《芦荡火种》,后来才改名的。樊家大队的《姑嫂情》,这名,一是不合规,二是太大。一个小戏能满载姑嫂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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