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号,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链接。接着,我发了一段话:我学过基础心理学,考过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每周可以公益一小时提供心理咨询,提供给朋友圈心里有坎自己过不去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说的朋友,还特别注明可以化名联系。初心是陪伴。
6月的一个周一,我接待了一位来访者,他不愿意线上,一定要当面跟我说。
一个做房地产销售的年轻人,常人不会想到他会与抑郁症有什么关系。
我静静地听小萌(化名)讲述他的故事(当然有不少内容是在我的提问与真诚鼓励下才说出来的)。
他说:
婴幼儿期和童年期是外婆和大姨带大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面打工。过年过节妈妈回来,他都被打骂,自然清晰记得大概五六岁时,有一次他打碎了碗,妈妈把他衣服脱光后,用荆棘抽他,全身都有红印子,无论外婆怎么劝,妈妈都不肯住手。小小的他在妈妈出去后把长荆棘的树砍了,没有了荆棘,妈妈换用竹片打。
大部分时间父母不在家,他上学的事全靠自己,小学总是班里前几名。十二三岁时,父母把他接到身边读书,他去了衡山,知道自己要去父母身边生活与读书时,他内心是害怕的。
妈妈是家里的霸主,家里的事情多数是爸爸听妈妈的,妈妈做主。他到了父母身边读书后,爸爸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打骂,一直发展到不想回家,不敢回家,放学后宁愿躲进网吧。因为经常回到家,有一点点不顺,妈妈就说他不听话,就会骂他,言语上会骂一些很难听的话(有多难听他都不想说),其中包含:生了你有什么用,你长大能有什么用。
他逐渐长大上高中了,个头也长高了。父母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教育他。终于有一次,妈妈打他时,他还手了。他把妈妈打倒在地上,妈妈在地上哭,他看着地上的妈妈,心里有一个声音:“你现在的样子是活该啊,我小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你把我打倒在地上,我所受的不仅是皮肉之苦同样是心灵之苦,我虚脱的身体躺在地上没有人管我,我也让你体验一下!”他打完妈妈就出门了,内心的胜利感只有一刹那,他明明看见了自己的冷酷,他内心是痛苦的。
终于又一次,他又还手打了妈妈,这次她的妈妈不再是趟在地上哭泣,而是爬起来把家里所有的亲戚都请来了,请所有人来教训小萌这个不孝子,其中一个是小萌的哥哥(堂哥/表哥),哥哥把他打了一顿,然后把他按倒在地叫他服老,哥哥扬言说如果他以后再打妈妈就要把他打死……
高中时有过一段时间,当与父母发生冲突时,他会失去理智,有短暂的时间不能控制自己,乱丢东西……
后来,高中没有读完,17岁就出去打工了。
到现在,已经工作5年多了。他努力地让自己活着,因为还想见一个刚工作时认识的一个现在在四川的女孩(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每当想到她,小萌会有强烈的心理震动甚至机体麻木,常常咬自己的手臂感受疼痛。
当我问他有谁对他好,他想了一阵说是姐姐,姐姐比他大好几岁,已经结婚生孩子了。至于父母,他说他不想再联系,有时候父母会打他电话,但他不接,因为以前每次接电话,他们就会在电话里头骂他。
其实,父母在老家的县城已经为他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每个月要还月供,他说他不想要,就算他住进那套房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住多久。
在我倾听的过程中,小萌不断地倒茶喝茶,常低着头,也常抬头看我一眼,偶尔的笑容很勉强。
我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等待。关于他与父母,我的回应只有“哦、嗯、哦”;关于他的认知(他说他没有希望,他说表白女孩被拒绝就是自己不行,他说很多人都不是真爱都离婚了等等),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一个朋友找我借十万块钱,我没有借,她被我拒绝了,这是不是就说明我这个朋友不行呢?我没有借给她就代表她借不到吗?”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并与我互动了;关于他自己,我鼓励他听从医生的建议,配合医生的治疗。
咨询结束时,小萌说要请吃饭,我说不必客气,以后很多机会。我起身送他到电梯口,看到小萌的言谈举止明明是一个阳光少年。
他走后,我很安静。我不确定他来咨询我对他会不会有一丝丝作用。
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真实的故事记录下来,分享给和我一样身为孩子的母亲的姐妹,包括以后要成为母亲的姐妹,包括我的女儿。
何为母亲?母亲为何?
我们都要先学一遍。(这个功课要系统地学)
如果打骂是上辈流传下来的苦难,我们接纳,但,让苦难止于我们。我们是我们,孩子是孩子。面对孩子,把自己变成孩子,用孩子喜欢的方式对待孩子。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原本是一张白纸。孩子长成怎样,是一个家庭的投射,是我们的镜子。
母亲联合,停止打骂。
我们蛮横,孩子就会无赖;我们暴戾,孩子就会冷漠;我们霸道,孩子就不会尊重他人。
言传身教,是最朴素、简单、实用的教育。但有妈妈说,道理都懂,当孩子不听话的时候,火就上来了!我也有过。
但我们还是要看见:当孩子调皮的时候,我们上火,那是因为我们能量不够,我们没有包容的能量,我们没有接纳的能量,简单说就是我们无能!肿么办,自己无能还拿孩子出气,让孩子成为受害者,够残忍!
看见自己!因为我们是母亲。
后来,小萌跟我有稍许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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