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论说文集》【上】
培根的升迁看上去是实现了柏拉图的“哲学王”梦想。
因为在一步步向更高政治权力攀爬的过程中,他也逐渐到达哲学的顶峰。
很难想象,这样渊博的学识和宏大的文学成就,只是他惊心动魄的政治生涯的一些插曲和消遣。
隐居生活最好这是他的格言。
而他似乎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更喜欢静思还是活跃的生活方式。
他希望能像寨内加那样,当哲学家的同时兼任政治家,尽管他怀疑这种方向不同的生活会缩短他的前程,削弱他的成就,他写道:“将每日的沉思与活跃的生活结合起来,或是退休后全身心地投入沉思,很难说究竟谁更有害或阻碍心灵的成长。”
他认为,学习不能是唯一的目的,它自身也算不上智慧,知识不运用于行动便只是苍白无力的学术虚荣而已。
投入过多的时间在学习上是懒惰,将学到的知识过多地用于装饰是虚伪,全凭书本上的教条下决断是学究气……手工业者讨厌学问,头脑简单之人敬仰学问,而真正有智慧之人运用学问:因为学问本身并不教你如何运用,而需要一种脱离它、超越它、由观察得出的智慧。
这是一个新的标签,它标志着经院哲学的终点——-即知识从应用与观察中分离出来一——关注的重点转移到了经验和效果上,这是英国哲学的典型特征,并最终在实用主义那里达到顶峰。
这并不是说培根一度放弃了对书籍或沉思的热爱,在一篇缅怀苏格拉底的文章中他写道:“若无哲学,我无意生存。”
他将自己描述成终究“是个更适合从事文学而非其他任何职业的人,却生而受了命运的摆布,违背了自己的天赋”(即秉性),“而积极活跃地生活着”。
他的第一部出版物就叫作“知识的颂歌”(1592),其中展现的对哲学的热忱必须以引言表述:
我的赞颂只献给心灵本身。
心灵即人,知识即心灵,一个人是什么取决于他知道什么……难道情感的快乐不比感官的快感更加强烈,理性的愉悦不比情感的快乐更加强烈吗?难道不是只有真实并且自然的快乐才会使人不知疲倦吗?难道不是只有知识才能清理心中的所有困扰吗?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以为并不存在,其实却真实存在的呢?又有多少东西是我们高度重视、倍加珍惜,甚至超过了它的真实价值的呢?这些虚幻的臆想,这些欠妥的评估,是错误的阴云,最终将化作烦恼的暴风雨。
难道没有一种能使人的心灵凌驾于这些困扰之上,使他尊重自然的秩序和人所犯的错误的幸福吗?难道只有这么一种观点,只谈享乐而不谈发现,只谈满足而不谈福祉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发掘大自然宝库中的种种财富,就像弄清楚自家店铺中美丽的东西一样吗? 真理难道是荒芜的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凭借它生产出具有价值的财富,从而赋予人类生活以无穷无尽的物品吗?
他最优美的文学作品《论说文集》(1597-1623)表明他挣扎在政治和文学这两位爱人间,难以抉择。
在《论荣誉与名声》中,他将各种等级的荣誉都献给了政治和军事成就,没留一点儿给文学或哲学。
而在《论真理》中,他又写道:“探索真理,即哄它开心或向它求爱;认识真理,即赞颂它:相信真理,即享受它,这些是人类天性中至高无上的善。”
通过阅读书籍“我们与贤人交谈,而通过行动我们则和傻子对话”。
这就是说,我们得懂得如何选择自己的书籍。
对此,他有一段著名的话语:“有些书只可浅尝辄止,有些书应该囫囵吞下,有些书则得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无疑,这些不同种类的书只是浩瀚无际、奔流不息的笔墨海洋、奔流中的一粟,而我们的世界却每天浸泡其中,被污染乃至被淹溺。
当然,《论说文集》必须归于值得咀嚼和品味的那一类书。
你很少能发现在这样小的一个盘子里,盛放着如此多做工精美、调味丰富的食物。
培根厌恶无谓的铺陈,不屑于多费一字:他的每一小段文字都呈现给我们无尽的宝藏;他的每一篇文章,虽只有一两页篇幅,却向我们展示了一位伟人关于人生种种重大问题的见解之精华。
很难说内容和形式谁更出众,因为他的散文式语言就好比莎士比亚的诗词,无与伦比。他的文风又似塔西佗,刚健有力、紧凑精彩、确实,他的简洁行文得益于对拉丁成语和习语的使用。
然而,其中丰富的隐喻却是伊丽莎白时期的典型特点,折射着文艺复兴的光彩,英语文学史上没有第二人能创造出如此韵味深厚而又言简意赅的文字了。
对它们的过分修饰却也是培根写作风格的一个缺陷:无休止的隐喻,寓言和暗语反复击打着我们的神经,并最终让我们不耐烦。
《论说文集》就像一份味美量大的食物,一次吃下太多会无法消化,但若每次进合四五小份,那它们绝对是最有营养的英文滋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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