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之“爱”

 1

很新鲜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他是我人生里的目前唯一的知己，遇见他的从前里，我除了有活在记忆里的初中朋友，有金兰情缘的兄弟和一段青涩的初恋，我没有一个知己。

很新鲜的，当我想以他之名写一篇文章时，却想不起许多跟他有关但与我无关的回忆，似乎更多的是，主角是我。我才发现，三年以来，我在他身上除了索取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了。愧疚的，我却可以成为他所讲的生命里特殊的朋友。

我们并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认识，我们打的第一个招呼距离第一次见面有两个月的时间。楼梯总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可以在那里遇见许多存在于印象的人。

他比我高，这句话几乎适用于我所认识的同性朋友们。他的眉毛让我想起了蜡笔小新，后来认识久了，我觉得比蜡笔小新的更好看。第一次见面时，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他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山川河流又有什么可感叹的，月光皎洁也不如他眼里泛的光亮。我从未见过生活中有哪个男生会让我停留的如此之久，就如因为一本精简的书皮而渴慕这本书之久一般。我的脑子里回荡过如春般暖的风，甘露般的雨，因为都不如他。我喜欢一本浅蓝色书皮的书，一本藏青色书皮的书，第二次见到他们时便把他们买下了。于是当我再次见到他时......

2

昨天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一条来自他的短信，“刚忙完，你公众号玩得怎样？”

大学假期，彼此都有自己的事，他忙着学画画和设计，我忙着各种杂事。2月6号，他难得不用去画室，打算过来我住的小镇。后来因为我自己的一些事情，2月6号，他在广东的南边，我在江西的北部。

我们在不同的大学，上学期间几乎没有什么信息往来，偶尔我会找他聊几句，再后来索性没联系了。寒假期间，他也会找我聊几句，一段时间后我们还是没有联系了。

3

高三，我们照旧在每个星期一的中午一起吃午餐，吃完午餐他回教室复习，我回宿舍午睡。高三一年，我的教室在五楼，他的在一楼，偶尔我下去找他，偶尔他上来找我。高三时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联系得那么频繁，似乎除了心情我们也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11月份，我过完了我的18岁生日。他让我下楼拿礼物，是纪念哥哥的礼品，里面有一张卡片：十八安静庆，余生永安宁。这是我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

他帮我过了两个生日，而我却没有记过他的生日。高三开学没多久，他的生日到了，而我全然不知，我的朋友们以为我会记住他的生日，没有谁会想到需要告诉我，于是我连给他一个生日的拥抱的机会都失去了。下一个生日，一个快递一封信，两座城。

我们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事，我的心情不再如之前一样，无话不说。渐渐的，我们出现过一段隔阂，再者我忘了他的生日，我们闹开了。那一晚，我第一次为一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流泪。那时，我才注意到，我的生命里，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性别的限制，“朋友之上，恋人之下”很恰当。

“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好的。”

第二天，我写了明信片，把明信片夹在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里，在星期天的晚自修送给了他。一段时间后，我们终于和好如初，那段隔阂彻底不在了。

高三这一年，白驹过隙，就在眨眼间，到了我们谈论拍张照片留念的时候。每一周的惯例——周一聚餐，临近毕业，我们在科学楼合了张照，回去之后觉得拍得不行又挑了一天。我们在学校的大道上拍，我穿着校服，他穿T恤，我站在他前面举着相机，他在我身后看着镜头。“咔嚓”，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合照了。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下起了小雨，转而中雨。我脱掉校服，换上了白色衬衫，淋着雨走出宿舍楼，坐着车离开学校。

拿毕业证的时候，已经隔一段假期了，我从厦门回来，带了一个小礼物，提前送他生日礼物。错过这一次，可能几年内我不会有亲手送他生日礼物的机会了。那天我去他们班里找他，聊了几句，坐在他们班里，迟迟没有把礼物拿给他，算了吧，等他生日那天再给他。后来快递的时候礼物变成了两半。

4

高二时，文科生搬来了新校区，他是理科生，虽然我们只隔了5.5公里，但是新校区是封闭式的，我只有在周五时能过去，也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他。在我17岁生日那天他特意留下了等我，把礼物交到我的手。礼物是一本画册，里面画了我和他从认识那刻到我生日那天。

高二第一学期，我还是没有成功追到我喜欢的女生，每次心情郁闷时，我总能感受到隔着屏幕来自于他的陪伴。他没有为我花时间的义务，我也没有总是郁闷的必要，但他总是不厌其烦的陪我度过每一个心情压抑的时段。17岁的生日前几天，我说，“我要跟她告白”，他在画册里写道，“祝你成功”。后来我还是没有成功，决定不再追这份感情，他陪我度过了那个伤心到释怀的晚上，那时，我们相隔5.5公里。他从来不对我的决定做出什么阻拦，也从不左右我的决定，处处随我又处处护着我。

终于等到了第二个学期，理科生搬过来新校区。他在四楼，我在二楼，有几天的夜自修前，我会到他教室那等他，但他每次都太晚回教室，总是爱踩点到达。19点的铃声一响，主任拿着手电筒来赶走廊的学生进教室夜修。

他搬过来后，提出每个星期一一起吃午餐，一直到我们高考前的星期一。

5

高一第一学期选科时，我选文科，他是理科。第二学期分班时，我在五楼他在三楼，每节课下课后我总是直接跑下去找他聊天，数不清这是多少个这样的课间和一天，即使没有聊什么也不会有丝毫的尴尬。可能至始至终的每个课间我们并没有讲过什么话。

我们同在一个社团，有许多见面的机会，渐渐的我们开始无话不说。

一天下午，我告诉他我最近心情非常差，有许多的烦恼缠绕着我，我的心乱成了一团。他说他是一个垃圾桶，允许我把所有的垃圾都扔给他。烦恼即垃圾。尔后约我放学到尊师楼等他。尊师楼是社团的基地。

尊师楼前有一颗芒果树，那个时候还是一片青葱。芒果树下是一张长椅，我和他。那天傍晚我把所有的烦恼都告诉他，我无法明白我是如何放下防御的心里，把所有可能会变成笑柄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没有当成玩笑，而是认真地听我的诉说，也记下了我的烦恼。在此之前我几乎没向哪个人讲过如此多的真心话。我久闭的心门在那一瞬间裂开了一道缝，溜进来的是一缕阳光。此后，几乎所有的秘密我都告诉他，我的童年，我的初恋，和暗恋的女孩......

这之后，他成为了我生命当中的第一个知己。

6

高一开学不久，我加入了绿色维护协会。在一次活动中遇见了他。两个月的时间，我有许多个与他认识的机会，但我错过了。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下楼梯，我上楼梯。

“嘿！”

“嘿!”

“我是阿炳......”

就这样，我们开始成为朋友了。

7

有人说，我们是为了不相爱而各自找女朋友。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把彼此放到一个比朋友更重要的位置，多了许多心思，但从来不会越过界。

8

有人问我，你恐同吗？

不。

有人说，我于他，就如张国荣于唐鹤德。

有人说，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

或许只有我们才清楚彼此在彼此生命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