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父亲,十月是您的生日,从我离开家的那天起,我就没和您一起过生日,今年也是如此。在远方此时我唯有提起笔,望着故乡的方向和您说声: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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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徐徐离开北京火车站,送站的人群伴随着轰鸣声逐渐远离,我看到站台上父亲的背影逐渐模糊,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父亲的话语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再和你一起坐火车不可能了!
父亲今年七十岁,身材高大魁梧,年轻时在乡上是干部,在我们那个小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村里有红白喜事、乡邻吵架和纠纷时他总是逢事到场,人称“屯大爷”。
我没有痛苦的童年,父亲和母亲给我了一个相对和谐的环境。对父亲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总是喝酒,大事小事都这个“屯大爷”捧场,有时回到家里会不停地给我们讲他的过去还有有关人生 的大道理,每一次我们就早早的逃到被窝。为了减少父亲喝酒,我和哥哥总是硬着头皮去找在外喝酒的父亲:“爸,大舅来家里了,我妈叫你回去呢!”我总是被其他喝酒的人哄笑着:“每次喝酒怎么你大舅总来啊!”我为自己拙劣的说谎红着脸走了!父亲喝酒回来摸着我的头说:“爹喝酒,多了也要喝,不能在人前被看扁了!你长大了就明白了!“长大后,应酬时我对酒不再恐惧却敬而远之,因为每次端起酒杯就想起父亲喝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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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几个男孩,起初父亲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好让母亲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当一个个男孩来到身边时,他们一声叹息,没那个命了!由于孩子多,父亲一直琢磨赚钱的出路,除了在乡上工作外,家里也有几十亩责任田,从春忙到秋!利用晚上时间做水泥管,在那个小山屯我家成了上等户。有星星的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父亲会抽着烟对我们说,等给你们盖上房子,取上媳妇我的心愿就了了!
几年后家里盖起了五间砖房,左右预留了以后盖房子的位置,父亲望着新房等着我们长大!
在地级市有我当着大官的亲戚,有时父亲会拎着家里的猪肉和老母鸡去串门,顺便跟他们说我们也快长大了。有一次父亲从城里回来,在家喝酒痛哭了一场,并对我们说,孩子,一定要努力地学习,有文化就不会被人看不起!
自那次痛哭过后,父亲不在骄傲自己的大瓦房子,而是经常到我们学习的小屋转转。由于我的学习比较突出,有些农活父亲也不让我去做了,其他兄弟有时很生气,说父亲偏心,父亲说:“只要你们好好的学习,你们也可以不干活!”从此以后父亲喝酒的次数少了,抽烟的时候多了。
几个小男孩变成了大小伙子,我们的父亲一直还是乡上的小职员,几次领导找父亲谈可以再往上走走,父亲后来说他只想把钱用在孩子上,不想用在向上走走上,所以他直到退休,我的父亲一直是国家工作人员中最低的干部。
为了我们,父亲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城里的亲戚,现在我还是感谢城里的那些亲戚,他们为我办了城市户口,也给了我其他兄弟一些选择的机会。那时对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能有一个城市户口来说就意味可以吃上供应粮,可以拔掉双腿的泥土,为了这个城市户口父亲高兴了好几天,仿佛他的儿子现在就是城里人了。至今这个城市户口还在那挂着,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我考上了大学!
现在每个秋天,望着拉着行李箱奔赴大学校园你一张张年轻稚气的脸,我都会回忆起那个送来通知书的秋天,父亲拿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到家里的坟地上,点上香,烧着纸钱,大声地念着录取通知书又一次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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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故乡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小时候建起的五间房子,只有父母住着。父亲的心愿了了,而留下的是空空的房子和岁月催生的白发!
几次打电话来,让父母到我这边住,父亲说他离不开这个小山屯,也不愿离开家里的祖坟。前年父亲告诉我,家里祖坟已经修砌一新,墓碑已经换成大理石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仿佛是又一个很大的心愿在他心里完成。
和父亲同龄的老人陆续驾鹤西去了,和父亲打麻将的大多是年轻人,每次在牌桌上我的父亲找回到了年轻。没有麻将的日子父亲每天在那个小山村跑七公里,问他为什么能够坚持天天锻炼?他说:我不生病,孩子就不会惦记,就会安心工作;我不生病,就不会拖累孩子,这是帮孩子攒钱!
今年七月我领着父母去北戴河、北京旅游了十天,泡在海水里,父亲高兴地仰泳并尝试着游远些,我总是不放心地喊着让他回来,那一刻我的父亲仿佛是个孩子,不听话地犯着错。
当坐上去北京的火车,父亲望着窗外说:这是咱们爷俩第一次也可能最后一次坐火车,再一起坐火车不可能了,这他已经知足了!我不禁一酸,有时一起坐一次火车怎么这样难啊!
这就是我的父亲,生命中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生活里没有可以大书特书的精彩,就是在一个小山屯里把我们养育,小时候爱我们,长大了牵挂着我们,到老了又怕拖累我们的父亲。
朋友!如果我们有时间,就赶快陪陪我们在乡下或城里的父亲和母亲,趁着他们还在爱他们吧!爱不是他们离开时大放的悲声,而是活着那一句句贴心的话语,爱不是离开时的豪华场面,而是清醒时一盆盆温热的洗脚水,爱不是漫天飞舞的冰
我的父亲冷元宝,而是含着体温的一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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