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力量之前,我们先说一说什么是“营销”,它指的是通过多种方法(例如广告),把产品推广给顾客的过程。
广告的目的是把商品推广到顾客那儿。
为什么广告有这样的能耐?
答案很简单,因为不管什么广告,它们反反复复干的就是这样两件事:
1.美化自己:让顾客想要你。
2.抹黑对手:让顾客抛弃对手,回过头来拥抱你。
下面说两个原型故事,一定带给你惊喜。
普鲁士腓特烈大帝的马铃薯
如果你是国王,国家三不五时就饥荒、战争,作为主食的小麦常常不够吃,为此头痛不已的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小麦的好东西——马铃薯。
不仅如此,你还发现马铃薯太好了,好得不得了,简直好上了天,具体来说,它有“三好”:营养价值高、产量丰富、容易种植。
那么身为国王的你,会怎么做呢?
还用说,当然是大力推广啊!
很不幸的是俄国的彼得大帝失败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六也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马铃薯”有“三坏”。
第一坏:鬼影幢幢
欧洲当时的主要粮食是小麦。人家小麦朝天长,一派光明磊落;而你马铃薯埋在地底下,这不是心里有鬼吗?还是你根本就是鬼?
第二坏:染毒阴影
出身茄科家族,因为吃了茄科植物中毒的案例太多了,例如曼陀罗、洋金花。事实上,马铃薯确实有毒,它含微量的生物碱,不过只要经过高温烹煮,毒素就会分解。所以你得在生吃的条件下,而且还要吃得比猪还多才会中毒。然而只要出身黑道,或曾经有过不良记录,就有口说不清啊。
第三坏:《圣经》没有说
欧洲国家大多信奉天主教、基督教,所以开口闭口都是“《圣经》说”,然而马铃薯先天不良,后天又失调,出身实在太差了,因此连“《圣经》没有说它可以吃”,也成了一种原罪。
简单来讲,“三坏”就是吃了马铃薯之后,身体和心理可能都会生病。当大家都这么疯传的时候,你还敢吃马铃薯吗?
商品的价值分成两种,一种是“实质”的价值,一种是“认知”的价值。实质的价值,也就是三好:营养价值高、产量丰富、容易种植。认知的价值,也就是三坏:鬼影幢幢、染毒阴影、《圣经》没有说。
实质价值无法改变,它是什么,就是什么,铁板一块,动不了。至于认知价值,则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既然以前的人可以抹黑它,你当然可以反过来美化它。
腓特烈大帝非常有远见,他深知一个国家不能只有一种主食,风险太大了,他决定大力推动第二主食马铃薯。
腓特烈大帝先来硬的,威胁农民种,强迫军人吃。
口说无凭,他是这样下令的:“马铃薯的生长,不受地域和自然条件限制,对人类和牲畜都有益无害。请王公贵族和庶民百姓充分理解马铃薯的优点,并把它作为今春主要食品……”
然而就算是大帝,也有权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你可以强迫一部分的人种,但没办法强迫所有的人吃。
问题就出在这儿,农民种了马铃薯,却没有人愿意买,等于白费功。
硬道理说不通,腓特烈大帝换一招,用软故事——诱惑你。
既然老百姓不想吃,那就通通不许吃。腓特烈大帝下令将马铃薯定为“皇家蔬菜”,只有皇亲国戚可以吃,甚至下令一般老百姓连种都不能种,只有国王能种。
腓特烈大帝进一步派士兵看管马铃薯田,但暗地里要士兵松懈一点,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百姓有机会偷一点鸡,摸一下狗。
策略奏效了,老百姓好奇得不得了,马铃薯真有这么好?好到可以当皇家蔬菜?好到必须派士兵来看管?那非得去偷一点来尝个滋味不可。尤其那些看管马铃薯田的士兵,一天到晚浑水摸鱼,打瞌睡,去偷几个来尝尝,肯定没问题。
老百姓偷了马铃薯,煮了马铃薯,吃了马铃薯之后,整个身心都改变了。
当一回皇亲国戚的感觉真不赖,虚荣感出来了。
吃了也没中毒啊,谣言被打破了!
口感绵绵软软的,挺好吃的嘛。
身心改变之后,行为也跟着改变了。
不如自己也来偷偷种一点。
打着“皇家蔬菜”的名义,马铃薯在黑巿里又卖了个好价钱。
偷、吃、种、卖,这一连串与马铃薯从看不对眼,到不能没有你的亲身体验过程,就是最好的宣传。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马铃薯的口碑传了出去,腓特烈大帝用了一个妙招,帮马铃薯彻彻底底美化了。
马铃薯的认知价值改变了——什么东西会埋在地底下?当然是黄金。
马铃薯从不吉祥的东西,变成了珍贵的宝藏。
土耳其国父凯末尔的黑头巾
讲完“美化自己”,我们接着讲“抹黑对手”的故事。
二十世纪初,土耳其的国父凯末尔(1881—1938)是个很有远见的领袖,他想把土耳其建设成一个现代化国家,因此大刀阔斧推动了许多现代化的政策。
在土耳其这个保守的伊斯兰国家,凯末尔想做的每件事,都难得不得了。因为它们不像马铃薯的坏名声,大多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而是几乎根植在老百姓脑袋里的千年传统。
最麻烦的是这些千年传统涉及既得利益者。
想要改变,就会立刻动摇国本。
举其中的三难:把“伊斯兰教=国教”的宪法条文删除;废除一夫多妻制;让女性跟男性一样有受教育权和选举权。
在当时的土耳其,凯末尔想做的每一件事,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相较之下,请女性把头巾拿下来,应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吧。不,这还是一件大事。
土耳其是伊斯兰国家,女性从小就戴头巾,这是她们千百年来的传统。
把“伊斯兰教=国教”的宪法条文删除,这么艰难的大事都完成了,凯末尔原以为“不戴头巾”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没想到却踢到大铁板,他用尽各种硬方法,就是没办法把土耳其女性的头巾拔下来。
因为头巾在风沙大的国家,不只有防护的实质作用,更重要的是,千年来它已经演变成女性洁身自爱的象征。
那就反向操作,把头巾变成“不”洁身自爱的象征。
于是,凯末尔换了一个迂回的方法,他规定“妓女都要戴头巾”。
这下子,可尴尬了,戴头巾原本是一项优良传统,它让女性有一种洁身自爱的荣誉感。但现在却反了过来,女性很可能因为戴头巾,而被误会为放荡肮脏的妓女。
洁身自爱VS放荡肮脏,完完全全相反的两件事啊!
头巾还是头巾,它的实质价值完全没有改变,但在土耳其女性心中,它跟妓女沾上边了。从此头巾的认知价值一落千丈。
上面两个故事,一个“美化自己”,一个“丑化对手”,然而它们其实是同一件事,既然“实质”价值动不了,我们就来改变它的“认知”价值。
坏的变好的,腓特烈大帝的打破谣言,这是基本款。
好的变坏的,凯末尔的逆转价值,这是更厉害的进阶款。
腓特烈大帝的马铃薯、凯末尔的头巾,这两个商业广告的原型,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启示:那就是美化自己和抹黑对手这两种方法,可以有效改变事物的认知价值,认知价值一旦改变,人们的行为就会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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