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

老二指着远处高塔上升起的一团烟雾，欣喜的喊叫到，“我看到那起火了，冒烟啦！”回头一看，原来是城市里高高耸立的锅炉释放的烟雾。

这景象倒是像极了小时候农村傍晚时分各家各户从厨房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

在农村，家家户户的厨房都有一个黑乎乎的土灶，每一个土灶都见证一个家庭的四季三餐，喂育着这个家庭的几代人。它永远笨重的立在那个角落，像一个年代悠久的老人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

土灶是一个家庭中最重要的建筑、它是一个家庭的魂。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女人站在灶前忙碌着，铁锅里的热气笼罩着这个女人的脸，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只往渗。男人坐在灶口往灶里添柴，灶火映照着的男人的脸庞，俊朗而又结实。孩子们围着灶台嬉戏打闹，争先恐后的要品尝的那锅里的第一口。土灶伸着它长长的臂膀，将一家人紧紧的环抱在怀里。

烟囱是土灶的灵魂。会糊灶的人，在当地都是很有名望的的。舅爷爷就糊一手好灶台。小时候搬了新家，妈妈请来舅爷爷。在崭新的厨房里专门隔出了一小块地方用来堆砌一个土灶的，烧柴火饭。

土灶堆砌起来看着很简单。一个灶面上留两三个圆的不能再圆的洞，大洞可以放下将一个七八十厘米口径大的铁锅，小洞是用来放烧水的蒸锅的。对着小洞往外四五厘米左右往上堆砌就是土灶的烟囱。看砌灶人的手艺，主要就是看灶火是否容易点燃，烟囱抽烟效果如何。

不知土灶爷爷是否因为看我在一旁全程见证了砌灶的过程？相比较家里的其他孩子，我总是很容易就能点燃灶火。火有了，食物很快也就会有了。到底是因为会点灶火所以就喜欢上了做饭，还是因为喜欢做饭所以对点灶火特别有心得，说不清楚。

土灶烧的菜是现在钢筋水泥里的燃气灶所不能比拟的，不同的菜，灶里所用的柴货也是有讲究的。比如，炒青菜，就往灶里架上一捆晒干黄豆杆，一盘菜一捆柴，刚刚好；烧鱼，则是往灶里慢慢放些稻草，鱼得慢慢煎，火得慢慢添；炖肉，则需要大木材，柴烧的时候久，肉炖的烂。

每年春节前几天大人们都会在灶门口拜祭灶神，柴火灶的讲究也成了童年时期的重要的仪式记忆。

做饭的同时，妈妈往土灶里埋上几颗红薯或玉米，这种饭后点心是冬日里独有的幸福。玩耍的小孩，抬头一看那远处冉冉升起的炊烟，他知道是时候该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