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妈妈李月兰

【文】青山晓云

二胎妈妈李月兰

“叮铃铃……叮铃铃……”当5点半的闹钟响起的时候，月兰正在做一个梦，梦里她正在参加一项跑步比赛，闹钟一响，梦被打断了。

月兰的头痛得要命，眼睛都睁不开，她皱了皱眉，实在不想起床，但，很快她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起床不行啊！她没有开灯，借着从窗帘中透出的微弱的光亮，她看见两个多月的小女儿躺在他们的枕头之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包屁衣，被子全裹在她爸爸身上。

月兰赶紧关了空调，将宝宝抱到婴儿床上，盖好她的小被，她带着一个长长的哈欠走出了卧室。月兰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她走进厨房，给开水壶上水、通电，又打了一杯米用水冲了冲倒入电饭煲中，设置成煲粥模式，做完这些，然后又趿拉着拖鞋带着一个长长的哈欠走进卫生间。她闭着眼刷牙，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

昨天晚上，小女儿睡得很不安耽，半夜总是哭闹，她将她抱到怀里，哄她，喂她喝奶，才两个多月，奶水已经不足了，托人在澳洲代购的奶粉还没有到货，附近的那家进口食品店的老板娘说她家的奶粉也要今天下午到货，她准备下午带上宝宝去看看。

胡乱洗了脸，她将客厅的茶杯、宝宝的水杯还有奶瓶、手握 摇铃都收集到厨房，开水开了，发出警报般的鸣笛声，她拔掉电源，一部分倒入暖水瓶，一部分倒入崭新的蒸锅内，蒸锅在煤气灶上，她开了火，将奶瓶扔进去。

这边她又赶紧去柜子里盛了一碗面粉倒入汤盆里，又从冰箱中拿出鸡蛋和牛奶，打开煎饼锅，将搅拌均匀的面糊倒上去，合了盖子，这是给大女儿准备的早餐，忙完手边的事，她这才慌慌忙忙地到大女儿的房间叫她起床。

大女儿睡得正香，叫了两遍，翻个身又睡着了。她顾不上再叫，跑到厨房，关了煤气灶的火，将奶瓶取出，又按次序将水杯、茶杯和玩具一 一放到开水中烫了一遍。煎饼已经成型，她将饼翻了个边，合上盖子，又匆匆跑到女儿的房间。

大女儿已经起床了，坐在那里揉眼睛，月兰忍不住催了她一遍，转身到餐厅收拾桌子。小女儿开始哭了，她冲进房间，从婴儿床上抱起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撩起衣服将乳头塞进女儿的小嘴中，女儿止住哭声，开始用力吸吮起来。

月兰坐在沙发上，一边奶着孩子，一边闭着眼睛休息，感觉大女儿洗漱早饭都完成了，她将已经睡着的小女儿放到孩子爸爸身边，老公还睡着，她推了推他，轻声叮嘱他照看一下刚喝完奶的小女儿，顺便给自己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走出房门，7点10分，她要送大女儿去学校了。

大女儿现在读五年级，学校离家不远，但是要过几个红绿灯，月兰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有时间她都要自己接送。月兰下楼到储藏室拉出电瓶车，送女儿去学校。

月兰到家时，男人已经起床了，穿着大裤衩拿着牙刷在厨房里晃来晃去，满嘴都是牙膏的白色泡沫。月兰走上前打开煎饼锅的盖子，指着里面的半张鸡蛋煎饼告诉男人这就是他的早餐。

“那你吃什么？”男人裹着牙刷含混着问。

月兰指了指咕咕作响的炖锅说，“我煲了一点粥，你要是不够的话，你也吃点粥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男人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卫生间，大声地漱口。月兰皱了皱眉，也跟着进了卫生间，捧出一盆脏衣服准备拿到阳台上去洗。

男人问，你妈妈什么时候过来？要不你打个电话催催吧。

月兰说我不催。说这话的时候，月兰的心里有点难受，月子里指望着婆婆来带，结果婆婆就以住不惯商品房、用不惯煤气灶等等为理由呆了三天不到就回了老家。月兰知道，婆婆是指望不上的，生老大的时候婆婆就没有带过一天。

婆婆不想带，月兰也不想让婆婆带，两个人生活习惯不一样，话也说不到一块去。生二胎是男人的主意，男人喜欢孩子，月兰也喜欢，于是脑子一热，就把孩子生了下来。其实月兰的心里还是有一个指望的，那就是自己妈妈，生老大的时候，妈妈要给哥哥带孩子，没办法给自己帮忙，现在哥哥的孩子都大了，妈妈应该是可以给自己带的。

月子里是请了月嫂的，但月嫂只管产妇和孩子，男人和大女儿就没人管，于是男人让婆婆过来帮一把。

结果，婆婆一来，一听月嫂的价格，那脸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都黑破了，含沙射影地说月兰不会过日子，糟钱，呆了两天就回去了。好在月嫂度量大，这事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早就卷铺盖走人了，月嫂没有跟婆婆计较，还主动包揽了这个家里的一些家务活。月兰这才把月子给撑了下来。

本来还想继续请的，结果婆婆又发话了，说自己要来城里打工了，那意思明摆着就是不让继续请月嫂，月嫂走了，婆婆也没有来，老公又要上班，只能找自己的妈妈求助。

妈妈倒是爽快地来了，然而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家务一干完，看着两个大人陪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就觉得闲得慌，隔天就问“你这边忙得过来吗？忙得过来的话我回去住两天？”

月兰想想妈妈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结果妈妈一回去就不想来，电话倒是常来。一打电话就问“你那边忙得过来吗？忙得过来我就过几天再过去！”

一开始月兰还想说你过来吧，结果刚开口妈妈就说“你那也就早晚忙点，你让建伟帮着点，也能熬过来，以前……”

建伟是月兰的老公，妈妈说到以前的时候，月兰就不想听了。这样的电话打过一次之后，月兰就不再打电话给妈妈了。

“建伟，我们还是请个人吧？”月兰被自己这话吓了一跳，不是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每次想过之后都被自己否定了。现在，既然说出来了，她觉得这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请人？那就请你妈好了啊？”建伟嚼着鸡蛋煎饼，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我妈行的话我要你说”，月兰对男人翻了一下白眼心里想到，硬生生地将这句话咽了下去，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而换成平静的语气说，“我妈放不下家里的事，我看她人在这里，心思还是在老家。”

“嗯”男人摇了摇头，“我怕我妈到时候又要弄不灵清”。

“我不管”月兰不假思索地提高语气，冲着建伟吼道，“你妈的工作你去做......”

月兰突然“刹车”，她的心里还有很多的怨气，她想了想忍住了。她怕一生气，那点可怜的奶水都没有了。

女儿哭了，月兰跑进卧室哄女儿，男人的饭已经吃完，默默地坐在餐桌前刷手机。月兰的手机响起来了，是月兰妈妈打来的，建伟顺手接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月兰推着宝宝去接大女儿，刚到家，妈妈来了，背着一蛇皮袋的莴笋、大蒜，进门就板着脸，“月兰，建伟说你要请人啊？我不是问你行不行吗？你说行！”

“你知道现在请人要多少钱吗？这点活，我给你帮帮忙，你们自己再辛苦点，不就熬过来了吗······”

妈妈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月兰已经听不清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月兰忍了忍没忍住，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仅仅过了一天，月兰的妈妈又回去了，走的时候跟月兰说，“你不行的话就给妈打电话！”

“行，你回去吧”月兰忍了忍，没有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