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起来眼睛会开花的女孩

文/柚西的小世界

昨天整理旧物，发现泛黄的同学录中有这样一页:

亲爱的朋友:感谢有你陪伴的四年，我很快乐，希望能再次相见。祝你天天开心，学习进步！    你的朋友 邱蕾

邱蕾，若不是这本同学录，我早已忘了这个名字，这个曾在我的生命中停留过1000多个岁月的朋友。

我坐在一堆旧物中，细细回想那段时光。日子过去太久远了，邱蕾在我脑海里的形象也已经模糊。

我努力擦拭记忆的灰尘，让她显得更清晰一些。

邱蕾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转到我们班上的，她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脸圆圆的，眼睛不大，但是笑起来，眼睛像开了一朵花。

其实邱蕾本来就是我们村上的人，那次回来也只是重回故乡。但是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她的爸爸。

邱蕾的爸爸是一名包工头，经常承包村里村外的一些建筑，谁家需要造房子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邱老板。

邱蕾的妈妈是一位温柔贤淑的良家妇女，平时都是在家操持家务，田里的活也都是她一人包办。

听妈妈说，邱蕾家在咱们村是第一个建楼房的，当时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平方，她家的房子在村里就特别显眼。

当时她爸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要到很晚才回家，邱蕾的妈妈就拿着一把小竹凳坐在院子里，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朝远处张望自己的男人何时回来。

村子里闲言碎语多，经常会有人对邱蕾妈妈说:呀，还在等你家老邱啊，他肯定在别人老婆的炕头上哦！

每次听到这些，邱妈也只是听过就好，从来不予理会。

后来邱蕾出生了，刚满月她妈妈就带着她离开了家。

后来才听村里的人说，邱蕾的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她给人家造房子，那些付不出工钱的女人就主动献身，邱蕾爸爸也从不推辞，乐在其中。

那一次，邱蕾妈妈快要临产了，看自己的男人迟迟不回来，就拖着笨重的身体到同村的柳小娥家去找丈夫。

透过窗户缝隙，她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光着身子压在一具白花花的肉体上面，那女人的呻吟声和丈夫的喘气声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直入她的心脏。

她没吵没闹，继续拖着笨重的身体往回走，步伐比来的时候沉重了许多。

快到家门口时，她感觉到有液体顺着双腿留下来，一摸是血。正巧隔壁李婶见到了，帮忙扶到屋里，叫了村里的接生婆。

等邱蕾爸爸回到家的时候，邱蕾已经出生了。

邱爸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妻子，说了一句辛苦了，这个女人的泪水就一直流个不停，这个眼泪里饱含了绝望。

邱蕾妈妈走后，邱爸消沉了一阵子，之后又开始每天早出晚归。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渐渐淡忘了。

时隔这么多年，这个出走的女人又带着女儿回来了，脸上多了些沧桑。

当初被伤得彻底，决绝地离开，这次回来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也许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许是想给这个男人一个救赎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旁人终究无从知晓。

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也无暇去猜测，我只记得我多了一个很好的玩伴。

邱蕾的家就住在离我家不远处，每次上学我两都是结伴而行，放学后，她也经常到我家写作业，一起玩耍。

我们经常在高低不平的泥土地上跳皮筋，用树枝在地上画上格子，一起玩跳房子。

那个时候流行看还珠格格，每天上学路上我们俩就谈论得很起劲。她喜欢小燕子，我喜欢紫薇，我们就会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记得有一次，邱蕾说她要转变风格，模仿一下容嬷嬷，我的手无辜被她扎了好几下，之后我就追着她满村子跑。她一遍跑一遍笑，眼睛笑出了花。

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捉蜻蜓 ，一起给青蛙打针，一起做了好多好多事情。

和邱蕾一起吃方便面调料，一边穿梭在田埂间一边舔着手指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很温暖。

我们就这样一直相依相伴，从二年级到五年级。

五年级暑假的一天，我去找邱蕾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堂屋里剧烈的争吵声。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改过了，这次和女儿一回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是邱蕾妈妈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谁让你回来了，有本事死在外面别给我回来”，

……

我从门外看着邱蕾正坐在院子的墙角，捂着耳朵，我想和她说几句话，又不敢靠近，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天，再去找邱蕾的时候，她已经和妈妈一起离开了，这是邱蕾出生后第二次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村里家家户户都建起了新式的洋房，邱蕾家的房子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陈旧。

邱蕾的爸爸几年前从房顶上摔下来离开了人世，这一栋无人问津的空房子在村子里的高楼面前特别显眼。

这栋房子承载了很多我和邱蕾的童年回忆，现在它的门永远紧闭着。

如果当初邱蕾的爸妈能够好好地生活，那么现在我和邱蕾应该还在一起吧，一起长大，一起面临生活的种种，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这个笑起来眼睛会开花的女孩，你现在在哪？过得还好吗？

（记忆中有没有这样一个值得你怀念的朋友呢？）

无戒90天训练营三期第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