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有趣的人,即便满脸皱纹,也还是光彩熠熠,因为他们好奇心永不溟灭,并不在意其他人眼光。
他们有吴军先生所说作诗的性格:“什么叫“作诗的性格”?不如先看看和对应宝钗是做人的性格。
“会做人”,在职场里其实就是情商高,这很具体,也是现实生活中大家喜欢的优点。但是,在文艺作品中,会做人只能算是特点,虽然有好的一面,却显得太俗,宝钗就是这样。作诗的性格则相反,它只要意境、浪漫、唯美和理想,同时不失率真,它对世俗的美德会不屑一顾。”
《红楼梦》第二十回里,史湘云对林黛玉说:“你敢挑宝姐姐的不是,就算你是好的,我不如你,她怎么不及你呢?”林黛玉听了当时就“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我哪里敢挑她呢。”后来还是众人劝解开来。
吴军先生认为,黛玉根本看不上宝钗“会做人”的俗气。而众人来劝解,说明他们的境界和黛玉不在一个层次上—一在整个贾府里,能够懂得黛玉的只有宝玉一个人。黛玉是作诗,宝钗是做人;黛玉有灵性,宝钗有美德。
宝钗、黛玉,拥有更多美德的人是谁呢?
黛玉的诗词,以及对人性的理解,和宝钗不分伯仲,但是黛玉何尝追求过世俗的认可,要的可是普通的美德?她要的是最好的理解,要的是两心知,要的是真正的千古知己,能够理解点滴眼泪的人。所谓的门楣栋梁,世俗荣耀,她早看淡了,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至于勇气,她丝毫不介意贾府中最尊贵的人,也不介意讨好不同身份和品味的人,在她看来,人只有理解和不理解而已,至于是凤丫头,还是原应叹息的四春,在她看来,只是说话的姐妹而已。唯有宝玉,她看的最重,这个还泪的人,不需要其他任何外物装饰,即便傻了疯了,依然是心心念念的人。
宝钏儿跳井了,在宝钗哪里只不过是脚滑而已,哪里比的上姑妈的心情重要。薛蟠杀了人,只不过是不着调的哥哥又犯了一个小错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新东方的创始人俞敏洪不止一次发出感叹,北大和清华培养了太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们的社会有太多的薛宝钗、太少的林黛玉。在健身房、瑜伽馆、养生班里面,大多是薛宝钗。
一定年龄阶段,更喜欢个性的人,对圆融通达不以为然。如,总有人认为妙玉是个变态的性格,可这种青春的气息,让生命色彩完全不同,让人情有独钟。
吴军认为,古人类学家一直想搞清楚为什么我们的祖先现代智人在和(包括聪明的尼安德特人在内的)各种人种的竞争中最终胜出,目前比较确定的答案是,我们的祖先是唯一具有梦想能力的物种。
在他看来,这个天赋传到了林黛玉的身上,也传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我们必须要用好它。人生不仅要做人,也要作诗。中国从来不缺乏会做人的人,尤其是在当下时代,因此仅仅会做人是难以脱颖而出的,如果还会作诗,便容易鹤立鸡群了。
这种作诗,包含有即兴,以及不功利,以及为了情感愿意付出,还有就是精神上有着独特高贵的追求。
作诗的性格,如果就是平平仄仄,也无趣,没有阅历却强赋新词,为对仗而写无意义的东西,缺乏智慧,还不如薛宝钗的笔法。
她写的《临江仙》: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细读起来,可好?
《咏白海棠》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可有特别味道?
只是一读黛玉的词,就只有叹息,就知道她为什么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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