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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沫新来的按摩店叫:NEW HAPPY DAY! 这名字好似是给她重新开始的象征了,看着那醒目的店名招摇,她顿时有点感动。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瘦高身材,带着斯文的眼镜,据说他本身就是按摩培训学校的老师。老板这次一起带了4位新手,一起从足疗开始学。新手们各个都是勤劳的,小心翼翼的,晓沫自然也不能落后,每天紧张地跟老板学习,又在客人脚上练习,有一次,晓沫在给客人按脚的时候,客人很不满意,用着洋文毫不客气的数落晓沫,最后气哄哄的离开,钱也没有付! 晓沫登时就吓红了脸,也害怕同事们的笑话。平时同事们辛勤劳作,可彼此之间却是排斥的,尤其是对新人,还是年轻的,处处都透着竞争和矫情;晓沫也害怕老板因此生气,炒了她,唉,自己实在太笨,学了快一周了,还被客人如此投诉,自己虽是同事里最年轻的,却是最笨的! 想着想着,晓沫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老板来后台见到哭成泪人的晓沫,也心软了,安慰道:
“晓沫,不用担心,这个客人本身就是烂客人,来蹭的客人,是常有的事,不怪你。下次好好做仔细了就行。"
"是啊,是啊....有的老外就是蛮不讲理,素质很低的。”一些老员工也附和道,新员工也加入安慰的队列。
听着大家善意的劝解,晓沫觉得人情温暖,心头一热,很是感动,便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干,也要把英文学好,跟客人才好沟通。
时间一天天过去,足疗对晓沫来讲,已经不成问题了;老板开始教新人的身体理疗,老板每天都会找员工当模特进行培训,每次看到老板的手法,晓沫都一点点用心记在脑子里,同时,又很期待希望自己也能有幸成为一次模特,让老板按一次,肯定是很舒服的。
上帝似乎是听到了晓沫的心思,今天,老板就选了晓沫做模特。晓沫感受着老板那行云流水的手法,体会着身体的舒服点,听着老板对其手法的讲解,晓沫似乎理解的更深一点了。果然光看不行,还真得亲身体验。而且,这按摩,实在是让人享受极了! 以前听人讲老美爱享受,现在看看,果然如此呢!
自此,老板也开始让晓沫接做身体推油的客人了,对于新人,她是最早可以接身体推油的客人,第一次,着实是紧张到不行,后来也就慢慢熟稔了。
每天晓沫都是拖着极其疲累的身子回到出租房,以前没做过体力活,甚至家务活都不曾真正做过,如今给客人做按摩,全身上下是没有一处不痛的。
按摩店关门都是晚上10点,回到家随便准备下,就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于是晓沫倒床就熟睡了。
自从上班之后,她便没有好好感受过太阳,每天早上8点起,努力跟老板学技术,做客人,晚上10点下班,有时候加班到晚上12点,忙得胡思乱想的时间也没有。
晓沫鼓励自己: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重新开始,以后闯出自己的天地,就回国找妈妈,不能辜负了妈妈的牺牲,她要以一种自信而独立的姿态站在妈妈面前,相信那时妈妈一定会为她感到骄傲。
时间一晃就2个月过去了。晓沫开始可以跟客人简单沟通了,还好以前在学校的英文基础好,现在只要多增加英文词汇,再多练练,相信不久,便可以顺畅的跟客人交流了。
而她的技术也慢慢熟练,有时客人还会夸奖她按得好,有时还会收到20以上的小费,这在其他新同事和老同事看来,是一种威胁,对于他们来讲,一般都是5-10元小费,偶尔20小费都是喜出望外了,要说她们英文更没法与客人交流,渐渐的,同事们开始孤立晓沫。
人总是会在遇到威胁的时候,迫切地需要清除威胁。而晓沫很不幸,因为年轻,因为英文比同事们好,大家开始不怎么搭理晓沫,对晓沫的小请求也都视若无睹,晓沫感受到了大家的疏离,很是不解和无奈,其中对她最为反感的当属lily,据说她是这店里资历最老的,当初老板开店,她也是出过力的,算是开朝元老。店里的新老同事都是巴结着她,指望她给安排些好活。老板不在都是LILY安排客人。
这一天,老板照例出门办事,需要傍晚时分才能回到店里。晓沫因为语言优势,被老板安排到前台接待客人,以及接听电话,安排预约。
晓沫在前台安静的听着spa音乐,缓慢而柔和,不时客人开门进来,外面的阳光便迫不及待冲进前台的接待室,霎时晃地晓沫睁不开眼,触及之处,却明媚而温暖。而当客人关门的时候,那随着门一起关上的,是那玻璃门上厚重的帘子,把所有的自然光线,隔绝在店门之外。
而lily会不时地来到前台转悠,偶有男客人来,碰上了,她便会选择性地与他们眼神流转,笑意盈盈,那双小眼睛竟也储满风情,说不出地蛊惑;而客人竟也回一个暧昧不明的笑,着实让人玩味。
晓沫初时茫然,后来南希跟她说是LILY总是以此来抢小费好的客人,虽然大家都不齿这种行为,但也都不敢说什么。晓沫也就了然了,只是闭嘴,做好自己分内事。
“hello sir, welcome, how can i help you?" 晓沫操着一口中式英文,询问着客人的需要。
每每这时被LILY 相中的客人,直接就点她名了去做工了,没有相中的,就去后台叫轮班的按摩师开工。
而LILY则不时地来前台溜达一圈,再回后台去。
下午吃过午饭,其他同事皆是在后台闲聊,什么最近哪个明星自杀了,哪一对明星又分手了,又是出了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或者聊到怎么做菜好吃,假如某个同事上工了,便会聊这个同事的是非,又是哪个店赚更多,又是说以前在国内如何风光,或者不合群的,便打电话或微信与远方的人聊等等。
当聊累了,”大人物“ 可以躺沙发上小憩,新人们便趴着桌子上,再不济的,就端坐着,拿手机刷朋友圈,百无聊赖。
南希约莫45岁,有一头长发,浓密而黝黑,穿着总是朴实保守,她是店里的老人之一,因为事事周到,又为店里着想,因此很受老板的器重,有什么事情,老板也总爱和南希商量。
南希是河南人,做得一手好面食,她总是怜惜晓沫,给她带馒头和麻花,那馒头白花花的,像极了她以前爱吃的老面馒头,给她深深地满足感;而那大麻花,那真的是巨大的麻花,好像新疆人卖得那么大,小时候吃的麻花是小小只的,脆甜脆香的,而南希做得麻花不仅大,还软绵绵的,像温暖的金色棉花,尝起来也是满口酥香,面对南希的慷慨,晓沫感动到热泪盈眶,而每次她都倔强的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小时候妈妈太忙,也从来不会做面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准备丰盛的饭菜。
平时生活拮据,一般都是自己在家里煮粥喝,配着咸菜和鸡蛋,虽然穷,多少还是有一个鸡蛋的。有时候妈妈心情好,会让晓沫去集市上买包子馒头吃,其中最爱的就是老面馒头,不仅香甜,还紧实,管饱。
不知不觉便又想起妈妈,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汩汩往下,晓沫用手迅速抹去。
南希看着晓沫,心里有一种心疼,这是跟她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啊,可是晓沫看上去似乎承受很多,总是小心翼翼,又倔强努力,看她学习按摩技术也是最为刻苦,一个动作是千百遍的练习,如今越发比他人优秀却又受到攻击,实在是让人觉得委屈。于是南希温柔和蔼地对晓沫说道:
“其他人排斥你,是因为嫉妒你。你比她们有文化,会英文,又年轻,她们肯定害怕客人都跑你那去,老板也是器重你,你看你还帮老板接听前台客人预约电话,她们自是感到威胁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看你这气质娴静,也细皮嫩肉的,不像做苦活的人,肯定是有了难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选择了按摩这行,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你一定要努力前行,忘记背后的,勇敢奔向前面的,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晓沫只觉这话像极了妈妈的安慰,鼻头一酸,泪眼便朦胧了。
最近几天Alice一直说她身子瘦小,劝她转行去餐馆干活。开始她是不愿意听的,因为Alice向来视她为眼中钉,她觉得Alice是要她离开,这样她就会是店里最年轻的;后来其他的新老同事也有如此附和,更是给了她不少脸色。而南希是要她坚强。
过了好半晌,晓沫问道:
“今天Alice姐姐说我身子瘦小,根本不适合做按摩,她劝我转行。您觉得我应该做这行吗?”
“适不适合,你得问你自己的心。我看到的你,是努力克服困难的你,是一步步脚印踏实走过来的你,虽然才短短相处不到3个月,但是你以前从未做过这行,而现在你已经有回头客,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我听说有个女按摩师,身材特别较小,但是手指的力气跟钳子似的,预约客人总是满满的。”南希回道。
“嗯,我明白了,真的非常谢谢你,南希姐姐!” 晓沫抱上南希,心里在这一刻,异常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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