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签证
我是直到这次旅行正式步入准备阶段,才慢慢发掘出H身上一些以前不为我所知的品性。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旅游,上次是2012年暑假我们一起去了西安和甘肃。当时他就不同意住青年旅社,不过我们所挑选的住址依然算不得“高大”——最终成了如家的金牌会员。然而这次出行毕竟不同,H挑选的酒店,无论就环境还是价格都是数一数二。当然情况也不一样:两年前我们不过是蓝颜/红颜知己,现如今则是去度蜜月的夫妻。况且我们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都认同“穷家富路”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面对着爱琴海的蜜月套房,能直接看到神庙夜景的高档酒店,都把我们两只蝎子曾经想过的浪漫化成了实实在在的感知。机票运气不错,下手早,两人来回不过一万六,大大低于我们的预估。
真正麻烦的是签证。我的护照不算理想,只有一个柬埔寨的旅游签证,H倒是“经历丰富”。加上申根,各种手续可不是只需要身份证复印件就能搞定的东南亚签证可以比拟的。准备材料就已经让我掉了一层皮。事业单位,规矩自然繁琐,单是需要一个组织机构代码,就需要经过外事部门甚至是校长从层层审批。当时去到办公室,校长一脸的错愕:啊?小董啊,自己去希腊?不容易哦~~~~当时我还暗喜,自认为是本校第一个自助申根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其他人是害怕手续的繁复,早已找自己的各种亲戚开来了营业证明和收入状况。况且后来三次往返于学院和行政楼之间,也已经让我笑不出来——无论是明笑还是暗笑。昆明的四月已经炎热,尤其是今年,简直热得反了常。新校区夹路的尚是小树,自己都被晒得蔫儿头搭脑,更别说为往来的行人提供一片阴凉了。所以当我听到人事处的老师说:我们这儿的在职收入证明都是这样开,你要的那些东西开不了的时候,我是半分都没有反抗,只想着赶紧弄完拉倒。
材料是统统交付给H进行翻译并最终在上海递交的。为此我们还专门写了一封由我签名的委托信,信中把H称作“my lawfully wedded husband”,这算是我们扯证以来第一次在法律层面上主动表明我们的关系,颇让人乐了半天。检查材料的办事员果然对我的在职收入证明不甚满意,好在H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材料终于在办事员撇撇嘴之后被收进去了。
人心也奇怪,之前只想着赶紧递进去拉倒,等真的递进去了,反而就开始紧张。各种不妙的设想——听说自己办旅游签证不易、听说上海的签证官特别BT——纷至杳来,我甚至都已经开始规划拒签以后要到哪里度蜜月,要怎么跟摄影师交待了。当然其中还包括暗骂中国护照不给力,怎么出去玩儿一趟都要受到如此的折磨。H倒是老神在在,始终认为我们俩的条件都不错,现在又是“已婚”,除了一份不太规范的在职收入证明,其实是无伤大雅。我就是最喜欢他的这一点,任何时候,好像都信心满满,充满了掌控力——第一次给我送花的时候除外。
忐忑两周之后,护照终于从领事馆返还到了签证中心。在切实拿到护照前,我还特意早醒了一趟,以纪念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早上八点就接到H的电话,那头一片喜气,还有一贯的信心满满,我便知道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我们的计划已经正式由计划转变成了行程,可以在日历上倒数着过日子了。这番无谓的忐忑,又再一次推高了我对于目的地的期待。我们从小就接受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如今风雨已过,彩虹应该更加美丽才是。我不禁开始幻想,当年拜伦远赴希腊,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风雨”,当然他不存在签证,但是当时英国社会给予他的恐怕离一帆风顺还实在是有一段距离。还有决然的兰波,幻想着大海的壮阔和非洲的神秘。魏尔伦的那一枪,是不是也推高了他对非洲的期待。然后呢?当期待转化成现实,我们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承受并不完美的现实的冲击。好在我只是旅行,时间很短,当然面对的冲击的危险,要比前人低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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