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
01
天愈发冷了,凤姐儿和贾母王夫人说起大观园里的宝玉与女子们每日吃饭都得往贾母这处来,饥胃还得受冷风太受罪,不如利用后园里头的五间大房子,又有女人上夜,挑两个厨子女子单给姊妹们弄饭,食物分配可根据分例在总管房支取,算给大观园里添了一处厨房,等天暖和了再改回原来习惯。
贾母王夫人一听十分赞成。可贾母心思缜密,怕众人以为她过于偏爱王熙凤并助长其威风,于是正经向家人们征询意见,未料众口齐夸王熙凤。王熙凤也像是贾母肚子里的蛔虫般,总能透过贾母之言再略加发挥几句自己的马屁话即逗得贾母开心无比。
这段描写显露了凤姐独特的智慧,予家人自己都有利,还被贾母夸,厨师兵分两路,方便的是两处人,实惠又合理。
自从晴雯受了风寒后,宝玉好生照顾,请大夫开方子抓药又亲自操心熬药,天天屋里都是药香气。宝玉同时也没忘记遣老嬷嬷去袭人那里代为问候并劝其少哭。
宝玉因记挂晴雯袭人等事,便先回到园里,到房中,药香满屋,一人不见,只见晴雯独卧于炕上,满脸烧得绯红,便问麝月、秋纹哪里去了。睛雯说秋纹被她撵去吃饭,麝月被平儿找出去了,两人鬼鬼祟祟的,必是说她。
宝玉决定替晴雯去窗下偷听,果然,听出一段关于丫鬟坠儿偷了凤姐给平儿的虾须镯丑事,平儿嘱咐麝月不要把这事声张给晴雯,还需等袭人回来再打发坠儿。
宝玉听后,又喜又气又叹。喜的是平儿竟能体贴自己;气的是坠儿小窃;叹的是坠儿那样一个伶俐人,作出这丑事来。因而回至房中,把平儿之话告诉晴雯。晴雯果然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这可可谓丢了怡红院的脸面了。她即时就叫坠儿。宝玉忙劝其不要辜负了平儿待他俩之心。不如领情,过后打发坠儿。
晴雯服药后依旧不见好转,宝玉便想办法行动起来。他揭翻盒扇,找到一西洋洋烟让晴雯嗅,晴雯连打五六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反而感觉很爽快。为解除晴雯的太阳穴疼,宝玉命麝月去王夫人处要了半节西洋膏子药“依弗哪”,将药烤和,用铰了红缎子一角两指大圆式,用簪挺摊上药,再贴到晴雯的太阳穴上。
晴雯因病症未见好转心烦意乱,可见这确实是个急脾气的丫头。麝月嫌她心急,吓得小丫头篆儿忙进来问。坠儿听到也蹭进屋来。晴雯正气不打一出来,想到坠儿偷拿平儿镯子之事,怒火中烧,不仅训其好吃懒做,没有眼色,背后骂人,更忍耐不住拿一丈青戳坠儿的手以示惩罚。
晴雯紧接着叫来宋嬷嬷赶紧把坠儿打发出去。宋嬷嬷建议等袭人回来后再作处理,晴雯不愿。宋嬷嬷没法只得把坠儿母亲唤来。坠儿母亲并不好惹,把一通可能坠儿平时给她的话一一吐出,晴雯、麝月听后更气与她理论,并禁止她在宝玉屋子里叫喊讲礼。
这段描写很生动地展示了贾府里的底层人之间的关系,他们在挣扎与冷血中自分等级。宝玉屋里的奴才也是根据服务内容划分等级的。
本属于袭人职责范围的话语权被晴雯剥夺,麝月也只能配合着。坠儿与母亲既使有理也无法说清,更何况坠儿偷拿本就不是光彩之事。于是她娘俩只得被求磕头,不敢多言,抱恨而去。
02
麝月转凤姐之话予宝玉,明日他舅老爷王子腾生日,王夫人叫宝玉去,吩咐把第二日去前穿的衣裳早点备齐。宝玉只抱怨过于麻烦却也无奈,后又得母亲指示,自己身体不适就不亲去了。后来宝玉得知宝钗宝琴单送了礼也不亲去。
宝玉的舅舅王子腾生日,按说贾府应该多派几位孙辈前去祝贺,王子腾是“四大家族”之王公次孙入京任内阁大学士,一路扶摇直上,出将入相,从外任九省统制、兼任九省都检点到回京拜相,是四大家族中权势最高的一位。
读到这里感觉贾府对待王子腾生日欠缺了点热情。大家还记得二十五回中描写王子腾夫人生日,邀请了荣国府中的亲戚。但王夫人那次就借口陪着身体不自在的贾母未去贺寿。只有薛姨妈同凤姐并贾家几个姊妹、宝钗、宝玉一起去了,至晚当回。
面对王夫人两拒参加王子腾夫妇生日,觉察王夫人对王子腾家是有点隔阂的。王夫人会不会因薛蟠人命案官司,暗下埋怨王子腾把薛姨妈一家引到了贾府呢?何况中间还有宝玉被父亲暴打源于茗烟一种说法,那就是薛蟠交了些狐朋狗友为宝玉惹祸上身。
虽然薛姨妈一家三口来贾府是带着钱的,居住在此地不少贾府住宿费,中间也会偶尔借事请大家请吃个大餐。但即便如此,多一个人便会多一个人的劳神。时间久了,亲戚之间难免有一些不上台面的摩擦。王夫人身居要位,身体操劳,把一些重要事退给自己的侄女凤姐去打理,而凤姐也借势把这盘棋下成了围棋。后续故事再看发展情况解析。
03
宝玉出门去惜春房时路遇宝琴的小丫鬟小螺,知大家都在林姑娘屋子,宝玉也跟去。
黛玉屋里果然有宝钗、宝琴、邢岫烟围坐熏笼叙家常,紫鹃作针黹,宝玉称之为一幅“冬闺集艳图”。
宝玉坐黛玉常坐的搭着灰鼠椅搭的一张椅上。见暖阁之中有一玉石条盆,里面攒三聚五栽着一盆清香的单瓣水仙,点着宣石,宝玉赞极好。
黛玉说赖大婶子送了薛宝琴两盆腊梅,两盆水仙。宝琴又送自己一盆水仙,送湘云一盆腊梅。问如宝玉要,就送他。宝玉道自己屋里有两盆,别人送的不好转送人。
黛玉说自己屋里成日的药香反把花香搅坏了。建议宝玉抬了去,花清净,没杂味来搅它。宝玉笑说自己屋里也有药香熏着。黛玉无心之语勾出的话题可谓两相怜惜的默契。读到此不由为宝黛会心一笑。多好的一对啊!
宝玉想到下一社起题目就叫“咏水仙腊梅”。宝钗说她邀社要四个诗题,四个词题,每人四首诗与四阙词。头一诗题《咏太极图》并要求限一先的韵,五言诗,把一先韵用尽。宝琴称宝钗难为人。
宝琴向大家说起她8岁时见过的一15岁外国富家女子,不仅美丽大方还通中国诗书,不仅会讲五经,更能作诗填词。她父亲当时央求通事官(翻译官)烦那女子写了一首诗。这诗正在宝琴处收着。
大家一听都要看,宝琴为难托辞东西在南京老家。但宝玉顿时点破宝琴之言,宝钗借口宝琴的箱子笼子没理清,改天收拾好了给大家再看。并建议宝琴不如把那首诗念出来分享予大家。宝钗赶紧叫小螺把“诗疯子”湘云与“诗呆子”香菱叫来再听。等她俩到了,宝琴才念: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大家听后赞叹,称此外国女子作诗竟比中国人强。大家说了一回方散去了。
宝玉故意落后,黛玉见他问了袭人。宝玉有意关心黛玉最近身体情况,黛玉称咳嗽日增,话未说完,赵姨娘去探春处来从黛玉门前过顺表人情,黛玉陪笑让坐,递茶说话。宝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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