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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听张爱玲,是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正好是她刚刚去世,媒体杂志铺天盖地,一时洛阳纸贵,随处可见的都是封面上她孤傲的身影,让人目不暇接。我在朋友处见到了她的两本书,便借了拿回来欣赏。
那时正是刚参加工作,从学校初踏上社会,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喜欢新的岗位,新的同事,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是欣欣向荣,仿佛初生的太阳,活力四射。读她的书,起先是因为文字晦涩,后来看了《心经》《金锁记》,女儿居然爱上了父亲,母亲居然算计孩子,姑姑和侄女分享男友,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她的笔下,流露出的腐朽和没落,处处散发着霉味和荒凉,人性也是如此扭曲,充满了算计和不堪,也许别人的看法可能会有不同,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实在让人窒息的透不过气来,索性就不再读了。
二十年后的今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翻出了她的那本书,突然有了重新再读的念头。现在的我,已经进入不惑之年,期间经历结婚,生子,创业,在俗世里摸爬滚打,心态已趋于平和从容,我想现在的心态和二十年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所以在一个安静的下午,坐在阳台上,沏了壶茶,我一口气读了《红玫瑰与白玫瑰》《沉香屑一》《桂花蒸阿小悲秋》《倾城之恋》,看完后,给我最深的感受已经不是阴暗,而是满目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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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如此才华横溢但又命运多舛。先抛开她的才华,我想先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剖析她的一生,她的严重缺爱直接导致她的精神世界的不完整。内心缺爱的人怎么会给别人温暖呢?她的原生家庭没有,父母是如此自私,凉薄,寡恩,从来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她是带着累累伤痕逃离的那个家,仿佛一只可怜的小猫,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心中的苦又能向谁述说呢?后来遇到胡兰成,这个倾注了她所有爱情的男人,原以为会岁月静好,相约白头,没想到却是一个朝三暮四的渣男,就在这样的感情纠葛里,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她进入创作高峰,一鼓作气写出了《倾城之恋》《白玫瑰与红玫瑰》《半生缘》等作品,代表了她最高的写作成就。可是后来,因为战乱,胡兰成离开了她,她千里迢迢去看望他,发现他已和别人又组家庭。当她梦醒之后,决绝分手,再没和他有任何联系。哀莫大于心死。从此离群索居,所有的心事都附诸笔端,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她笔下的人物一个一个都是如此扭曲和怪异,也许是我们现实生活中小我隐私最真实的展现也未尝没有可能,但是还是让你看的心绪难安。
如果卸去她所有的光环,只是上海弄堂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她也许会悄悄嫁一个平凡的男子,柴米油盐过一生,给她最起码的关心和照顾,这样的结局也还有几分暖色。可是老天爷偏偏又给了她罕见的才华,加上她的贵族出身,于是被架空到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罕有人能走进她的心中,她原以为他是懂她的,因为他说“看你的文字,像在钢琴上跳舞”,她打开了心扉,为他低到尘埃里,再开出一朵小花来。如果她遇上的,是像赵明诚,梁思成等深情满怀的靠谱男人,也许会弥补她童年的心灵创伤并会激发她的创作欲望,可能会有更大的文学成就,比如林徽因,她的童年也有阴影,但她有个好父亲,后来又遇到梁思成,所以她的人生是圆满的靓丽的。她的《你是人间四月天》里,看到的是对生命由衷的蓬勃的热爱。可惜,张爱玲遇到的却是这样的男人。她的内心是渴望理解和爱的,她想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可惜,她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看来,你是什么人,就会遇到什么人。胡兰成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我不相信他会伪装的那么滴水不漏,只要留点心,也肯定会蛛丝马迹。
可惜,不是这样。一场风雪过后,心灵的荒漠彻底寸草不生。虽然,这片荒漠也曾经有了罕见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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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理解了她。并且,我从她的身上,得出了两点结论:
其一,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其二,遇到一个好男人的重要性。
一个是前半生,也许你自己无从选择,一个是后半生,你有绝对的权利来做决定。张爱玲用她自己和她的文字告诉了我们这两点的为什么重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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