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甫将军少年时期本是翩翩公子,青睐他的少女无数。可他却像不懂风情般却总喜欢往戚太师府里跑。将军往太师府里跑,颇有点拉帮结派之势,那可是皇家最忌讳的东西,那戚太师恨不得将他扫地出门。
后来戚和颂养女戚东蔓在一次茶会露面后,同甫将军目光就想是粘上了一样离不开,众人这才是知道,这同甫将军怕是看上了戚家养女。
可将军要与太师府联姻,谈何容易?将军府与太师府都阻止这段孽缘发展,将军府将傅同甫禁足,太师府匆匆嫁女。
如今太平盛世,将军府势力大不如前,兵符也被收回,还不如一届言官有势有力,联姻也并无大碍。
众人便猜想这戚东蔓此时提出和离是否跟此有关,说不定与同甫将军还有余情。
百姓八卦得总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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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落到东蔓身上,便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问题,她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卧室两天了。
现在也已日落了。东蔓百无聊赖的躺在卧室里,欲哭无泪。
她就是提出和离而已,本以为简单地拿到签字的和离书,就能回家与父亲共享天伦之乐的。没想到楚襄君字没签,还把她关在卧室里,屋外派府兵把守。
以前就是不能进个书房,如今可倒好,就连门都出不了?
东蔓呆呆地盯着这间她睡了两年,无比熟悉的房间,闷得想立马离开。
听得外间一阵响动,东蔓赶紧到门边,竖着耳朵仔细听。
“夫人怎么样了?”隔着门,暗哑的声音略有些低沉。
府兵答:“在房间里休息。”
“还闹着要离开吗?”
“……”
“知道了。”
对话东蔓并不是听得十分真切,却听着一阵脚步声靠近。这脚步声她可太熟了,做贼心虚似的一溜小跑,赶紧上床,闭眼。
来人就是那位把她关在这里的夫君大人。
他和寻常时候一样,默默走进房间,在置衣架前微微一滞。
平时这个时候,东蔓便会上前,帮他脱掉外衣,略微讲几句家常。现在东蔓在床上装睡,再加上他俩如今这个势同水火的形势,定是不可能同寻常一样。
东蔓听得一阵窸窣声想,向是他自己脱下了外衣,脚步声靠近,又来到东蔓床前。
东蔓觉得自己的话两天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明白把她关在这的意义是什么,便想着闭眼闭口,等人来救她,当他不存在吧。
东蔓躺在床上,只感到床边一陷,楚襄君便坐在床边,似是知道她没睡着般,如往常一样,低声说了句:“往里面挪点。”
东蔓不想挨近他,也是习惯使然,太听他话了,便当真往里挪了挪。
楚襄君便歪坐在床上,靠着床边,借着油灯翻他最爱的那本书简《广记》。
他翻广记,一翻便可几个时辰不动。东蔓躺在床上,可清醒了,便有些难耐。他就在身边躺着,如同这两年一样,气息强烈,想当他不存在都不行。东蔓满脑子一直想着他到底什么意思,给个话她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啊。
于是东蔓便也睡不下去了,霍然起身,看着身边真聚精会神读着《广记》的人。
楚襄君看着突然坐起身的东蔓,皱了皱眉:“怎么了,快睡下吧。”
“什么怎么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襄君放下书,费脑想了想,便又说:“你若是睡不着,起来给我磨墨吧。我再这书上添个注解。”
“那我给你磨墨,你赶紧在和离书上签字了。”
“你先磨墨。”
东蔓起身便去卧房的柜子里拿出一方笔墨,这是她一直就备好的。平时楚襄君总有想起什么便写一写的习惯,她就在柜子里备好纸墨,以备不时之需。
东蔓拿出纸墨便开始磨,磨墨的时候看着那方墨突然又有些伤感。这方墨香味怡人,雕刻精细,样貌喜人。这方墨本是掌柜自留的,她太喜欢了和掌柜纠缠许久非买下来了。当时在楚襄君面前撒娇,想炫耀自己好不容易给他买来的墨,而他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她如果走的话,把这一方墨给带走吧,东蔓心想,毕竟也只是她喜欢。平时可以用用,华思习字时也可以用用。
正想着,墨已经磨好了,楚襄君在案前,对着竹简圈圈点点,全然不在意东蔓正在旁边看着他。
东蔓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写字的楚襄君,就这么从黄昏一直到夜深。
直到东蔓开始在桌前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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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君抱起已经迷迷糊糊的东蔓,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他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温暖。就像这两年一样,就像他们吵架前一样。
东蔓刚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可还是记得自己磨墨的交换条件,闭着眼睛呢喃着问:“嗯?和离书签了吗?”
楚襄君听到东蔓问,抱着她没有支声,也没有动。这人,怎么能用这样撒娇的语气,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呢?
低头一看,东蔓又睡着了,刚刚那句话像是一句她的梦靥,却在楚襄君脑子里面环绕。
“和离书签了吗?”
签了她就会彻底的走出这间房子,再也不会回来,每天傍晚那温和的油灯再也不会为他而亮;签了她就会离开他,再也不会站在他身旁,不管到何种境地都支持他;签了她身边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或许对她很好,可是再也不是他。
“嗯……”她梦中又是一阵呢喃,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楚襄君轻轻把东蔓放到床上,靠近自己怀里。“你就那么想要走吗?”他低声道。东蔓睡着了,听不到,他这句话只是在告诉自己。
楚襄君闭着眼想了想,他这几年做了很多事情,没有一件是快乐的,没有一件事是彩色的。除了她,除了每天回家时,在她身边的时刻:她笑着的时刻,她撒娇的时刻,她不高兴却还是说夫君说的是的时刻……
她要走了,她想离开他身边了。
他自私的以为她可以这样不闻不问和他过一辈子,而这才两年,一切才刚开始,她便受不了,要拿走他生命唯一的色彩了。
当初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楚襄君的眼神突然有些癫狂。
“如果,这一切是我必须承受的,是告诉你的好,还是放你离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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