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散落在荒野之间。
一天,身旁有一颗嫩芽钻出,后来嫩芽变成了绿苗,绿苗又长出了枝叶,一段时光过去终于可以分辨出来,她原来是一棵树,慢慢的弯曲的枝叶垂下,离我很近很近。冷暖更替,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有时枝繁叶茂,有时树干光秃,我知道了这原来叫生命,她是有生命的。
冷暖更替是为年。
有一年她的绿叶变黄进而干枯,我以为她又进入了冬眠,可第二年天气暖了,她却没有重新披上绿装,我知道了生命原来会消失。
后来一群会走路的生物来了,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把她与我分离并带走了,那些会走路的生物叫人类,并从他们口中知晓她叫垂柳。
本以为再也不会与她相见,可没过几天人类又把她送了回来,只是她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从此她便停留在我的怀里,而我也有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后来她身上长出了嫩芽,嫩芽又化为垂柳,我才认出她来。很长时间以后,她开始消失,并渐渐与我融为一体,我认识到新生的她不再是她,而在她的身体里有一副骨架,应该是属于人类的吧,只是不明白当年其余的人类为什么会把他留下。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很久,身旁的垂柳生命再次消失,只剩下灰枯的树干,后来树干也消失不见,好像化为尘屑被天地间的风带走了,我圆圆的脑袋也跟着恢复了平整。
一切如同不曾发生过。
某日,我被人类装进了一个移动的箱子,从此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地方。
人类把我与水混合,我便有了形状。又把我送进了烈火之中,我默默的承受着高温的炙烤。当烈火熄灭,我重见天日,可我发现我变了颜色,身体坚硬,我已不再是我。
辗转漂泊,我来到了新的地方。这里本是荒草重生的一片,从我来后开始变化,一个个腹中空空的庞然大物耸立起来,后来才知道这些庞然大物叫房屋。
十年,风吹雨淋,饱经雪霜。看着一波波人来了又走,总瞧见一张张的陌生面孔,留下了的没有几个。
一个冰冷的时节,我的身体裂成了两瓣,一瓣留在这里,另一半不知去向。
我孤独的躺在那里,任由来回行走的人类瞧着,有的人类看不顺眼会踢上两脚,我便随着翻来覆去。
或许再过些时日我剩下的半截躯体也会粉身碎骨隐入尘埃,也算落叶归根了吧,只是再也回不去最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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