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啊,他又在自言自语”。一阵阵窃窃私语,像是树影摇曳时发出的尖锐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如冰箱抽屉拉出让人战栗的声音。一个孱弱的身影正在用力拉出那个老旧的抽屉,从底下掏出几辆变形玩具车。口中喃喃自语。
“疯子!那个小疯子。真是让人不自在!”隔壁的一个穿着小丑装的人正在叽呱乱叫,带着那副眼珠子弹出来的眼镜,发出略略略的笑声。
男孩却自顾自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拿出消防车和警车,一会儿叫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一会儿又叫着“跳啊!跳啊!1、2、3,跳。这大太阳的,大伙儿可都等半天了。”那种鄙夷的意味和不耐烦的语气,他学的十成十。“啊!!”消防车战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是那个世界—旁人无法触及的世界里最演绎精湛的戏子。
半响,他躺下,躺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两行清泪滚烫地流下。
一边想着:“该死,你这个没用的蠢蛋,怎么又哭了?”一边想着:“啊,又莫名其妙的掉眼泪了。”快别哭了,别叫妈妈看到,别叫别人看到,这样就不会被打了。
嘴角拼命上扬,最终抽搐着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孤独……他觉得彻骨的孤独。
那一天爸爸妈妈发现他在自言自语,诧异又奇怪,他那种完全自言自语疯魔一样的癫狂也许吓着他们了。可没办法!他停不下来!想象着有一个人和自己说说话,分担些痛苦和寂寞,驱散那孤独多好。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那个跳楼的女生真是没事找事,可他却恨着那楼下的每一个喊着叫嚣着:“跳啊!跳啊!”的恶鬼。
“芩钦,要热爱这世界啊!”姐姐曾这样摸着他的头,她的手带着温暖的柑橘香气。可人心比鬼恶。他每每梦到姐姐遭受的苦难,都难以抑制到哽咽。
那是一个冬天。10岁的姐姐被表哥诱哄,来玩垫枕头的游戏吧。于是姐姐身下垫着一个枕头,身上垫着一个或两个枕头,表哥再压下来。慢慢的,表哥露出那种兴奋的神色:“我们抽掉枕头后完怎么样?”幸好姐姐拒绝了他。“不要”,她的声音清晰果断。“为什么?”“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呀。”
可该死的却没躲过下一次。那个人渣到是轻松了,可姐姐每每想起那一次被撕裂衣服的恐惧,即使没有突破底线,也后怕恐惧的不得了。更是被古板的爸妈打骂“贱货!”
姐姐说:“我是脏的……我已经不干净了。他让我恶心。我也恶心自己。”说完用手捂住脸,呜呜呜的哭了。
怎么会呢?他拼命地摇头,轻轻抱住她,任她的眼泪落下,沾染在身上。姐姐是最干净的,最漂亮的,那一身碎花连衣裙,还有笔直的光滑的小腿,淡淡的柑橘香。比臭爷们儿的烟酒味不知道干净了多少!分明就是那个人脏!
为什么被害者却被指责:不要脸!贱货!荒谬!愚蠢!可笑!
许多年过去,姐姐还是没有摆脱阴影。她变的不爱说话,常常不自觉地流泪,没有笑容,不自觉地发呆,面色苍白。
表哥溺水而亡,倒是让人舒了一口恶气。
可某一天,随着姐姐的坠落,他的心也碎了。我唯一爱着的家人啊!
你想让我爱着这个世界!可我却想颠覆它,那些公平、正义、真理全都颠的底朝天!
我想要背弃这个世界,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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