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10000年前,中国的原始农业开始发端,并从一开始就形成了吃米和吃面的地域划分。按照南北来看,在东北和江南两个吃米地域夹层之间,几乎与黄河流域重叠的,是面食文化的代表地域。这里的“几乎”包含三层含义。
首先,其实东北大范围吃大米的历史并不长。大约从朝鲜半岛人们内迁以及伪满洲国时期,东北大米才被大规模种植。
其次,黄河流域不是一个固定区域。尤其是黄河入海口,自古一来南北摆动极大,几乎横扫了江苏北部及河北北部,直到今天稳定于山东的东营境内。
再次,因为南北交流的发达,导致今天吃米和吃面的区域已经难以明确划分了。不过,骨子里面的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改变的。
不管怎样,从东部的山东往西,包括河南北部,河北大部,以及山西、陕西、甘肃、宁夏、新疆等广大区域,都是以面食为主,这个判断应该不会错的。而在这个面食文化区域内部,东部偏向于馒头包子馍馍,往西则偏向于面条。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做得一手好面食。比如手擀面。比如千层饼,在当时的老家,千层饼叫“瓤儿饼”。
我的二姑父当时是赶大板车的,就是那种一驾,或者两驾的马车。这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农村,简直就是了不起的一个阶层,应该和今天驾驶高级进口带空调的变形金刚那样大卡车的职业相当吧。我想。
二姑父去的地方多,估计十里八乡的饭都尝过。他对我母亲做的瓤儿饼极力推崇,称是最好吃的瓤儿饼。
二姑父每次来我家,我母亲总是给他做瓤儿饼。即便是炎热的夏天,身材不高的母亲也要站在热气逼人的柴火大锅前面,一次次将一张硕大的(几乎有柴火大锅的锅盖那么大)瓤儿饼拿起,然后“砰”的一声翻扣到大锅里面。于是,淳朴的麦香味儿便弥漫在老宅中。
母亲说,这样做出来的瓤儿饼才会更加层次分明,才好吃。
老母亲已经于去年离世。二姑父昨晚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母亲做的散发着麦香的瓤儿饼也成为此生永远的怀念。
我的大学是在聊城读的。这也是一个吃面食的地方。当时,这里真是一座很不起眼的鲁西小城。就是在国内也鲜有人知。
今天,这所大学因为龙舟运动而蜚声内外。有一天,如果龙舟项目能跻身奥运会赛事,我相信这所普通的大学一定会闻名全球。而这一天应该也不远。
我读大学的时候,记得食堂里面做菜用的是“棉籽油”,我出生在胶东,习惯了花生油的香味。棉籽油真是吃不惯,总觉得吃不饱。
学校的大门外,有一个做面食的小店,里面有一种状似鞋垫的饼,名字叫做“呱嗒”,非常好吃。不知道多少次的课间,我都要跑出去买一两个呱嗒,当作点心慢慢吃下。那种美味,在今天,纵是任何精美的西式洋点也找不到那种满足感了。
有一次,我在运动中伤了腿部,打了厚厚的石膏,行动不便。我的好兄弟保华对我细心照顾,除了帮我去食堂打饭,也会帮我到门外买几个呱嗒。后来我想,当时如果没有保华兄弟的悉心照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
前几年大学同学聚会,临行前,计划要和保华兄弟好好聚一聚,可是,因为我孩子大学新生报到的时间紧迫而匆匆作别。下次聚会,一定要把时间安排得充裕一些。
呱嗒,是一种类似馅饼的饼,但是又不是馅饼那样的做法。打个形象的比喻,应该是带馅的瓤儿饼。
对!没错!呱嗒,其实是综合了酥皮火烧、瓤儿饼、馅儿饼的一种美味!难怪它让我念念不忘!
那次同学聚会,有另外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还特意在早晨起了大早,给我买来了呱嗒。不仅有葱肉馅的,还有蛋肉馅的。蛋肉馅的还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叫“风搅雪”。不过,我觉得还是葱肉馅的好吃。
当时,我没舍得一次把同学送我的呱嗒吃完,特意留了一只在回程的路上慢慢吃。
那次同学聚会,眨眼已过去好几年了。不过,我还清楚记得,当我看着路边闪过的棉花地,咬一口呱嗒,不知为何,眼泪突然禁不住盈满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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