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中国文化承魏、晋以来的玄学和清谈之后,翻译佛经与精思佛学的风气,空前兴盛。于是有位杰出青年,冲进了禅宗的传统,打破了达摩祖师“终日默然,面壁而坐”的沉寂。这就是后来中国禅宗第二代祖师慧可大师。
慧可大师。河南武军人,俗家姓姬。据说,他父亲姬寂先生常常自我反省检讨,认为他的家庭是积善之家,因此他开始祈祷求子。有一夜,他感觉到空中有道特别的光照到他们家,随后他的妻子就怀孕生了慧可。因此就以光命名,纪念这段祥瑞的征兆。
慧可大师少有大志,长大以后,博览诗书,尤其精通“《玄学》”。他对宗族的生产事业并无兴趣,喜欢游山玩水,过着适意的生活,他经常来往于伊川与洛阳一带。
随着对“《玄学》”道理的深入理解,他感觉到空谈“《玄学》”的乏味。后来他拜读佛经从中感觉到超然自得,因此他便到洛阳龙门的香山,皈依宝静法师,出家做了和尚。又在永穆寺受了佛教所有的戒律,于是便悠然自得,往来于各处佛教的讲座之间,遍学大乘与小乘所有的佛学。
到了三十多岁,他倦游回到香山。正日静坐。经过了多年的苦行,有一天,他默然静坐到极寂静的时候,忽然在定境中看见一个神人对他说:“你想求得成就的果位,何必停留在这里呢?光明的大道并不太远,你可以再向南去。”他知道这是神异的助力,所以自己改名为神光。但到了第二天,便觉得头部犹如刀刺一样的疼痛。其师宝静法师知道后,想叫他去治病。但空中又忽然有一个声音说:“这是脱胎换骨,并非普通的头痛。”于是神光便把自己先后两次奇异的经历告诉了宝静法师。其师一看他的头顶,真的变了样,长出了五个峥嵘的头骨,犹如五个挺立而出的山峰。便说:“你的相的确改变了,这种吉祥的兆头,是证果的证明。你听到神奇声音,叫你再向南去,我想在少林寺传道的达摩大师,可能就是你的得法师傅。你最好到少林寺去探访他,听说他是一位得道的‘至人’!”神光听了宝静法师的教导,因此便到少林寺去找达摩祖师。
神光到达嵩山少林寺,见到达摩大师后日夜跟着他,向他求教。达摩大师却经常闭门面壁而坐,置之不理。但神光并不因此而灰心退志,他认真反省认为:古人为了求道,可以为法忘身;甚至,有的敲出了骨髓来作布施;还有的输血救人;或者把自己的头发铺在地上,掩盖污泥而让佛走过;也有为了怜悯饿虎而舍身投崖自绝,布施它们去充饥……这些都是佛经上叙说修道人的故事。在过去有圣贤住世的时代,古人们尚且这样恭敬求法,现在我有什么了不起呢?因此,在那年数九寒天的十二月九日,大雪纷飞之夜,他恭恭敬敬地站着侍候达摩祖师。等到天亮之后,他身边堆积的雪,已经超过了膝盖。
此情此景让达摩祖师颇为怜悯他的苦志。因此便问他:“你这样长久地站在雪地中侍候我,究竟为了什么?”神光被他一问,不觉悲从中来,因此便说:“我希望大师发发慈悲,开放你甘露一样的法门,广度众人吧!”神光的每句话都很平和,但骨子里却充满委屈。达摩祖师听了以后,更加严厉地对神光说:“过去诸佛至高无上的妙道,都要从远古而来,经过多生累劫勤苦精进的修持,行常人所不能行的善行功德,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艰难困苦。哪里可以利用一些小小的德行、小小的心机,以轻易和自傲自慢的心思,就想求得大乘道果的真谛。算了罢!你不要为了这个念头,空劳动苦了”。继而又坚定地说:“除非天降红雪”。神光听了达摩大师这样一说,为表己诚意,便偷偷地拿出一把快刀,砍下自己的左臂,在雪中走了一圈让鲜血洒在地上以成天降红雪,再拿来献给达摩祖师。
神光为了求法斩断了一条左臂,因此赢得了达摩祖师严格到不近人情的考验,达摩祖师见他心诚,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担当佛门重任,足以传授心法的人。便说:“过去一切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为了求法而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你现在为了求法宁肯斩断了一条左臂,慧根实在也可以了。”于是就赐他法名,叫慧可。慧可拜师后便问:“一切诸佛法印,可不可以明白地讲出来听一听?”达摩祖师说:“一切诸佛的法印,并不是向别人那里求得的”慧可又问:“但是我的心始终不能安宁,求师父给我一个安心的法门吧!”达摩祖师说:“你拿心来,我就给你安。”慧可过了一阵子才说:“心,我的心呢?我为什么拿不着,见不到呢?”这个时候,达摩祖师神情严肃,喝了一声说:“好了,你的心我已经为你安好了!”就在这一喝之下,慧可顿然觉得心神宁静,四体舒畅、眼光明澈,恍惚间世界如同玻璃,他顿然开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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