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花

作者: 女夭彦页 | 来源:发表于2020-05-07 20:38 被阅读0次

    离开时有点匆忙,我总是把时间算的过于精准,看到大厅外圆柱下的你含苞,我愣了半秒,想停下脚步,稍一迟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曾注意过你几次,但可以确信的是我从沒重视过你,没为你拨过杂草,一年下来为你浇的水屈指可数,严寒酷暑,也从不曾将你移至室内躲避冷风与烈日。

    你却一直顽固着存在,每一年都会开出艳丽的红花来。

    有一天,我不甘于只知道你是仙人指开出的小花,百度了一下你的名字:白檀。

    颠簸了两天,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堂屋的大门时,你的一片红入了我的眼中,温暖了流浪的心。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你走再远也沒用,有的东西一直在一个地方,说是在等你也好,说是自己在固守也行。

    特意翻手机相册,2015年时你就存在着,我忘了当时给你拍照时的景像,花盆里,有几枝隔了年的荒草,默默记录着我对你的冷落。

    你没在意我的态度,自顾自炽烈地开,如火一般燃烧。

    2015是我手机存储里最早的年份,其实我大约记得你到王二浜的年份要早得多,多年以前我种的那棵玉树在十五“岁”后香消玉殒时,你就在那里了,扔在一只浅黄的花盆里,没把你当回事。

    你依然努力地盛开,吸引来自于我的目光。

    我翻出三两张你的图片,你还会开在王二浜畔,若被我遗忘,那这里,终是有一些念想。


    很久没往城里去,总算凑出点时间来,踌躇再三,发消息给兄弟,说,有空吃个饭不?

    其实在上午我就和母亲说好了,她摘好了很多蚕豆和新鲜的假赤豆(音,一种农作物果实,嫩,微甜。),还准备了自家鸡鸭产的蛋,我却不确定是否有时间,直到工作结束,才敢相约。

    兄弟说,和文友约好了,要是早十五分钟,她会推掉饭局的,潜台词是在说,我比她的那些文友重要,具体到如何程度,她心里比我清楚多了。

    兄弟这样说我就满足了,我说没事,我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又在说这个很不可靠的词了,心里想的却是蚕豆季特别短,我又忙的紧,错过了今天摘好的新鲜蚕豆,多半得等明年了。

    人生就是这样,我确实该出去走一小圈了,我想起,自从兄弟入了某协会,我们还没聚过,照理要为此庆贺一样,喝上一小杯酒。

    兄弟说下次约我,最后我酸酸地说,你成大作家了,社交繁忙。

    也是,我闲得有点久了,比如,想找个人看场电影,或是喝一杯酒。

    总是有人在意,微信视频里,某人喝的有点多,给我看酱香型的茅台,这味道江南人喜欢,说,他刚喝了些五粮液,说,这一瓶茅台给我留着。

    他的面容有些许苍老,张开嘴,露出的牙不再完整,说,这一次,又差点没命了,有生之年,老婆孩子父母都是例外,最想的事是和伊朵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其实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老婆孩子可以放一边,父母却无法替代,我看着他的面容,和生活留下的痕迹,却违心地没有反驳,说,是是是。就像母亲给周易送王二浜产的蚕豆一样,你们开心就好。

    母亲今天开心就好,兄弟今夜开心就好,还有你这样看重我,只要你觉得值,开心就好。

    还有某人,保持了沉默,说着我没能懂得的握手言和,握手言和,真的有这回事?你,开心就好。

    我又想及止水的灯光,和我不合时宜的疯狂,偶尔想起,原来我一直是配角,你们纵情欢笑,而我只是路人,默默地在一旁,鼓掌。

    夜就这样来了,一场名份里的暴雨赖了账,江南可庄的细雨连绵,我还是喝上了一杯,有的人,不用言语,生生地,被捆绑在一起。

    白檀,很奇怪它这个名字,乔木一样,其实它只是种仙人球,并且和白不搭界,很小,花却鲜艳,扔在家门口大理石台阶上对它不闻不问,它却顽固着,初夏到就开花。

    花不是去年的花,花蕊里的那只蚂蚁呢?是不是去年的那一只?花的味道肯定不错,蚂蚁也很有耐心,等待着,每年的白檀花开。

    江南的小雨,还有人造的母亲节。

    难得发动态的你今天发了很简短的一条, 妈妈那么好,岁月你为何带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其时,我陪母亲喝完了第二杯酒,咸青鱼,蚕豆蒜苖,咸菜竹笋汤,竹笋炖蛋,花菜黑木耳肉丝,蒜苖香菇蘑姑竹笋洋葱肉丝,都是农家小菜,腌莴笋,我吃太饱,坐在土灶下的一张被磨的发亮的小矮凳上休息会,翻手机上永远看不完的各种信息。

    母亲在收拾碗筷,嘴里唠叨着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地,各种担忧,我很想告诉她今天是一个节日,这节日她很陌生,并且,她永远不会明白和记住,不过我忍住了,耐心听她说,洗碗用井水,不要用自来水,费钱,我和她说起过我家一个月的水费几块钱而已,但没办法说服她,比如尽量用土灶,省点液化气,比如,天还没黑,开什么灯?比如,有几块羊肉,她不会独享,一定要等我和孙子在。

    她不知道,今天是她的节日。

    我在小凳上看微信,你说, 妈妈那么好,岁月你为何带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似乎看见某人满眼的泪光,那些内心的柔软,在亲情面前一览无遗。

    我想起父亲来,很平静,我回复了一句,永远的牵挂,父亲二十三年。

    是的,彼此的牵挂,我们都沒有走的太远。

    就像此刻,我与母亲那么近,我走在母亲的忧虑里。

    园子里桃花开了,桃花谢了,很快结了果,我们关注着它美味的果肉,它注重的是留下果核,能否在来年发芽?

    母亲还在忙碌,关照我,明天借个梯子,修好房间里的电灯。

    我瓮声回答着,和她的嘱咐很不合拍的是,我在心里默默祝福,母亲节快乐,虽然,我从未曾开囗说出来。

    你不曾注意过我。

    我凭什么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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