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什么？不用说得太高大上，就是把一个孩子培养成一个可以适应社会的正常人。教育的问题出在哪？就是想把一个孩子培养成我们希望所成为的那种人，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不是孩子，他是实现成年人在世界的某中期许的替身，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比如说我们教孩子读书，这本质应该是明事理，既要明白社会生活的各咱规则，也得明白自然界存在的各种规律。但我们在教育孩子的过程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去灌输某种功利，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的目的由认知世界的手段变成了击败别人的工具，从小就引入竞争意识，只要能在竞争中获得胜利，各种手段都是可以用的。“正义、公理和良知”在现实面前就成了一个迂腐的笑话；“理想、道德和责任”在现实面前就成了一个陈旧的故事。
有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每每想起这件事就倍感羞耻。那时候还很年轻，是一名班主任老师，有着极高的工作热情，每天口惹悬河地和学生谈人生理想、道德良知，反正书本上的大词被尽情地说给学生听，有时自己都能被感动。到了下学期，带着学生去参加一场场会考，这次考试对学生既重要也不重要，只要过关就行，但如果不过关会影响升学考试。一路上就琢磨着如何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至于考试应该遵守的公平诚信原则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了考点，好家伙，天助我也，好多监考老师是同学或者校友，这就方便多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考场还没有监控这样的高级装备，因为年轻而且大胆，很顺利地从末考场顺出了一张试卷，让随行的专业老师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试卷做好后，又原路将那张试卷送回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好多学生都看在眼里。将做好的答案通过各种途径送给了学生，以帮助他们提高成绩。考试结束后，一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点本领，在学生的成长道路上给了他们应该有的帮助。直到后来一个学生责问道：“平时所说的公平正义呢？”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既不能说公平正义是一种虚妄，也不能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只能说是为了他们好。最后那个学生翻了个白眼，显然有看不起的意思。
现实的诱惑与普遍的规则之间，如果觉得难以抉择，说明还有点良知，没有完全泯灭。大多情况下没有任何犹豫，只能自己的利益负责。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觉得是自己的本事，甚至成为了炫耀的资本。一个个如同一个矛盾体或者是患了分裂症，一方面批评着社会上的各种现象，一方面自己苟且着蝇头小利。
从那件事之后，就不再参与学生考试的作弊，管他考得怎么样，各自凭本事。但也只能做到独善其身，做不到嫉恶如仇，如果去举报同事或熟人考试作弊，他们会怎么看？不用想，被吃掉的可能都有。
当教育成了一种功利的手段时，想教育出能明辨正常是非的学生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功利，就无所不用其极，规则的存在就是为被“能干的人”打破的，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就只能成为一个矛盾的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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