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生》

（四）

她的脸从昏暗中显现出来，秦霏望着她的面庞，一时无法思考。

竟然是她！是呀，本该想到的，为什么不可能是她呢，她本就受赵庄女主人喜爱……

“你很诧异？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他？”她的声音幽幽飘入秦霏的耳朵，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解放出来。

“没什么可诧异的，早该料到。”秦霏并不避讳她试探的目光。

“不知你那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秦霏淡淡开口，并没有显现出情绪上的起伏。

“秦霏，你仍旧是老样子。自打我们认识的那天起，你便是这副模样。好像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好像没有人没有事值得你去关心。秦霏，你总是高高在上，不觉得累吗？”她往前逼近一步，脸上露出调侃的神情。

“你多虑了。我并非高高在上。如今赵庄的女主人是你，吕淑仪。”秦霏抬头迎接吕淑仪讽刺的目光。

“呵。女主人？女主人又怎样……在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女主人。”吕淑仪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她的目光穿过秦霏投向远处。秦霏静静望着她，默不作声。吕淑仪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她嘴巴微张，一丝惨笑延伸到嘴角。“这么多年，我努力做好赵庄的女主人。为的就是能让他喜欢。可是……在他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没有我……就连生病的时候，他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她突然将目光转向秦霏身上，一字一顿道：“你的名字！”

“什么？你说什么？他生病了是什么意思？”秦霏略带震惊地问到，随即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然。“所以，此次你找我来，是因为他生病了……也是，我这么不招人待见，你又怎么会喜欢见到我呢。”秦霏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吕淑仪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了。叙旧到此为止。没错，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医治他的病。”她再次摆出赵庄女主人的姿态，眼睛并不曾望着秦霏，而是用余光注视着她的神情。

“那么，你怕是找错人了。我并不会治病。你们应该找大夫来看他才是。”秦霏冷冷道。

吕淑仪轻笑了一声，将身子背对着秦霏。“如果是寻常病，也就不会非要到深山老林里去找你了。废话少说，医还是不医？你可考虑清楚了。”

“不是我不愿医，只是我并不懂什么医术。况且我还没见着人，如何知道自己能否医治。”秦霏略一欠身，语气仍旧是冷冷的。

“人就在床上，你近前去看了便是。无需做出这般姿态。若医好了，赵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吕淑仪一甩袖子，愤愤然离去。在跨出门槛前，她留下一句话：“他已神智不清，并不知道你是谁。别妄想他会记着你。”说完她便踩着青石板飘飘然离去。

只留下秦霏与床上躺着的人。

“我不曾希望他能记住我……”秦霏来到榻前，将床帘掀开。他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你还好吗？”她轻轻开口，生怕惊到了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