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去城南菜市场采购,在市场最里侧的一家店里买了一条腊肉和一瓶豆腐乳。老板的口音听起来特别耳熟也特别亲切,付完账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他老家是不是大渡口的,他说是,问我是不是也是大渡口的,是哪里的。当我说出荷塘的时候,他音调一下子大了起来,人也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追问我是哪家的。
想着祖父去世已久并且他生前在家待的也不多,我们跟着老板出来也有三十多年了,就报出来了曾在村里当过多年支书的老爹(小爷爷)的名字。
老板变得激动起来,“你家老爹以前代课的时候当过我老师的。你家大人叫什么?”我说出祖父和爸爸的名字,他不断点头:“我晓得,我晓得。”他告诉我他也出来很多年了,以前在齿轮厂上班的。他让我揭开口罩让他看看,我取下口罩笑着问他我是不是像我爸,他直说确实像。又问我现在在县城做什么,语气中说不出的亲热。挥手告别热情的老板,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想到一个词“乡亲”。
回家的路上,脑子里算是那个被我定义为故乡的小村子,一个典型的江南圩区的小水乡。其实满打满算在那里生活不过五六年,记忆中的那段时光也不是很美好——雨天的泥泞让我不知摔了多钱跤,小学门口的独木桥留下我心惊胆战的记忆,稻田里拔出的小腿上的蚂蟥吓得我放声大哭,放学路上突遇风暴差点被吹到沟里,每个冬天双脚跟都会被冻裂流血……可能因为脑海中最完整清晰的记忆从这里开始;可能因为祖父母都在这里去世;可能因为姑妈还有爸爸的叔伯兄弟姐妹大多在这,他每年都会回去;还有可能是因为人总是要有一个故乡的,就像是草木要有一个根。于是我把那个地方视为我的故乡。
大渡口的方言很多,基本都来自长江北岸,荷塘人大多说的庐江话。转学去爸爸工作的学校上学时,我的发音曾被很多同学笑话过,渐渐的我的发音就偏向大渡口话了,后来在池州读书又有了点贵池音,在东至待了二十年不可避免的夹杂着东至发音,可是每每听到庐江话我还是觉得特别亲切。
故乡已经很久不曾回去了,看房子买了,熟悉的亲戚也都老了,年轻的亲戚血缘关系似乎也随着地理位置的疏远而变得淡薄了,其实血缘亲近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去年回乡奔丧,走在寂静的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村庄老了。
故乡,在现实中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能在心中为它保留一帧帧褪色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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