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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是一个媒介相互作用的过程。它不是个体活动而是集体活动。其重点往往是“见身”与“鉴身”,通过观察、鉴定其他个体的身体状况来衡量自己在集体中的“地位”,也就是所谓的「媒介即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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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年龄段的人在健身房相遇,会传达出不同的讯息。
中年人相遇后大多以交谈为主,比较关心对方为什么没上班可以来健身,为什么和我一样有(没)钱在这里办卡等隐藏在表面背后的问题。
年轻人相遇后大多以实际行动为主。他们穿梭在不同的器械区,默默开启各自的器械重量秀,看着对方假装很easy的表情笑而不语。
未成年人大多不会相遇。他们往往旁边跟着父母,是私教的重点紧盯对象——“大姐,我看您家孩子骨骼清奇,一定是个交钱……哦不健身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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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媒介冷热的角度来看,健身又是一个冷热媒介互相利用的过程。
健身器械是冷媒介,健身者是热媒介。健身者的身形、眼神与步伐会传递出明确的讯息,其他人不需动员更多的联想活动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量级。而健身器械本身传递的讯息含量极少,需要健身者的配合才能传递出更多有价值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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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传达出讯息的价值与否,取决于健身者对器械讯息传达效果的不同需求。
小白希望使用器械时讯息偏向内化,尽量避免被其他人观察到。老手更看重器械使用时的讯息外延,即观赏性。他们往往用呼气声、口号和松手时砝码撞击的脆响来宣誓对于媒介的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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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党派中,最令人厌恶的是“三泡党”:泡着器械玩手机、泡着器械自拍、泡着器械聊天。
党内阶级成分较为复杂,不过大多为小白。虽然不激活冷媒介,但对脸不对身的自拍角度无声中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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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踏入健身房的小白,往往会先上跑步机上溜几步。溜到满头大汗下来后,假装疲惫地坐在某一个器械上,然后偷偷瞄几眼如何使用,再观察下周围人的目光是否分散,决定是否激活冷媒介。
然而大多数时候小白们是墨菲定律忠实的践行者。越担心被识破,最终的识破必然发生。也就是俗话说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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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健身房好比哲学家杰里米·边沁设想的环形监狱(panopticon)。每个人都从心理上感觉自己处于被观察的状态。
Big brothers are watching you。就是这么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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