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作者: 番番 | 来源:发表于2023-02-21 23:09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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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班的时候,同事一进门就问我们,你们今天龙抬头了吗?

    虽然早晨一睁眼,就看到手机里迎面扑来的信息,知道今天是二月二,内心却没有泛起任何的涟漪。离家太久的日子,故乡的风俗淡漠的只剩下回忆。多久没有过二月二了,是工作了?上大学时?抑或是高中?记忆的最深处滞留在童年。

    老家每年的二月二,都要炒豆子和理发。

    豆子的种类比较多,有大豆、蚕豆、黑豆等,老家因为多种植蚕豆和豌豆,所以炒豆子时多以这两种为主。

    二月二的前几天,母亲就开始忙碌了。她从用细绳紧绑的袋子里,取出些许的蚕豆,用簸箕一上一下簸去柴屑、干瘪的豆子,那些饱满、瓷实的豆子也跟着簸箕的起伏,在里面欢快的跳着舞,然后又重重的落在里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像三月的桃花水,流过孩子们的心田。一个新的期盼在我们的心里渐渐升起。

    母亲把挑选好的蚕豆埋在事先准备好的黄土里,湿漉漉的黄土用它博大、宽厚的胸怀容纳了一粒粒又干又硬的豆子。几天后,黄土逐渐变干,而又白又软的蚕豆却在土里热切的静候着母亲的到来。

    二月二的早晨,母亲早早地从泥土中将豆子刨出来,帮它们拂去身上的尘土,放在一旁等候备用。

    接着在灶下点燃麦草,让红红的火焰尽情的舔着锅底,等锅较热时,把用面粉筛筛过的细细的黄土放在锅里,一遍又一遍的用锅铲进行翻炒,直到滚烫,再把等候多时的大豆倒进锅里,加入适量的盐,然后一起翻炒。

    不一会儿,白白胖胖的大豆就在锅里穿上了金色的罩衣,甚至还给罩衣上绣出美丽的花朵,一朵又一朵镶嵌在上面,花开时节,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一股淡淡的豆香味随之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地溜进我们的鼻腔。

    这让等在锅边的我们,更加地急不可耐,偏偏心急吃不了热豆,只能干着急。

    母亲将炒熟的豆子用笊篱一下又一下装在一个大型木制盘子里,把豆子摊开。不久,豆子不再炙手可烫,再用干净的毛巾逐一擦去上面的黄土。一颗颗又香又脆的大豆就堆积在一起,专等我们这些小馋猫们伸手了。

    我们一把又一把抓着蚕豆塞进衣兜,直到衣兜鼓圆的像一头刚吃饱的小胖猪。然后,满心欢喜的和小朋友们玩耍,分享母亲们的手艺。

    在这随后的日子里,豆子跳跃在大大小小的嘴巴里,使人唇齿留香。

    俗话说:“二月二剃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二月二除了吃豆子,理发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时,乡间的人们很少去理发馆,每家都备有一个推子。

    午饭过后,父亲会拿出推子,围着床单的弟弟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如森林般茂密的头发正在等待收割。只见推子所到之处,发丝如牛毛如细雨纷纷飘落,恰似凋谢的落英,堆砌在脚边,锃亮的脑袋一点点显露出来。

    终于,最后一绺头发翩然落地,望着散落在脚边的黑发开出满地的花朵,身心却清爽无比,整个人看上去像换了一副模样,精神抖擞。

    日子,就在父亲的推子里,一年又一年。

    而今的二月二,炒豆子已难觅踪迹,吃豆子的也有,还是当年那群嚼豆子的小孩,只是换了副面孔而已。

    时间久了,豆子似乎也在经年的成长中,消散了豆香。当年一起的小伙伴,不知在沧桑的容颜下,还曾记得吃豆豆时的模样?

    理发现在也是有的,每年的二月二,理发馆人满为患,父辈的推子再也推不上千里之外儿孙的黑发,怅然若失的背影只能孤寂的守候在家门口。

    二月二,越来越像一个符号,也许在我们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豆香就漂散了。

    二月二,龙抬头,新的一年,记得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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