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雪,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在江南颜市乡村已经多年没下这样的雪了。
峰走的匆忙,我很想记录一下他的,写了两篇,却没有勇气写第三篇,因为我不明白,他走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纯真年代终于告一段落?
还有,这场雪让我的无能为力,我可以给的温暖,因了这雪,也终于偃旗息鼓。
悄无声息不代表遗忘,只是把我藏在更深的底,或者,正是我的张狂,让温暖有了不应该有的距离。
我们都不会走远.。
找到以前落魄时的文字,我现在依然落魄,可不是过来了?日子还得过,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下班时看了下自己的口袋,还有8.5元。今天要买蚊香,需要2.5元,可香烟没有了,我近来一直抽7元一包的红杉树,这就是说我的钱只可取其一。
回到住的地方,用家里的角币打了壶开水。刷牙洗头洗脸洗澡,换好衣服,顿时觉得精神了好多,一天的疲惫就这样消失在两盆污水中了。
在不大的房间里找了下,希望可以从哪个角落得到一元钱,这个想法不实在;或者我用这8.5元去上网,但是网吧好像要先交10元押金,就算可以上,没烟抽也不好过;算了,还是买烟吧,权衡蚊子和烟,烟重要。
我可以买5元钱的烟,这样就皆大欢喜了,结果还是要了红杉树,我的习惯是这样顽固,自己竟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很。
搬出桌子和小椅子,坐在芭蕉树下,风挺大,凉快。芭蕉根部长出了不少小芭蕉苗,所以我说的九棵就只是约数,不过这合了我们的习惯,一直以来,九代表的是多。点上烟,我的选择就很正确,写字没烟的痛非同一般,若不写字,我总不见得点上蚊香在床上呆呆睡觉?
昨天戏子打了我电话,一听喝酒,一口应承。毒药在做菜。毒药是她在离开戏子后用的昵称,她的真名被戏子纹在胸口,据说纹身是很难搞掉的。走进厨房,我被辣的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快下来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觉得很爽。毒药是四川人;毒药胖了不少;毒药话不多。
戏子说要不要来点白的?我说算了,就啤酒吧。毒药炒的辣子鸡杂味道着实不错,还有猪肉炖的什么菇类,不知她怎么弄的,猪肉特别嫩,汤清淡;啤酒喝着净想上卫生间,我和戏子轮流着上。
据说是父亲节,戏子给他久未谋面的父亲发了条消息,我说我没地方可发,戏子说可惜。
8点05,拨通了某人(现在我的说法:某一个人,简称某人。)的电话,没人接。20分钟后,某人回电话过来,那边好像很热闹,我这边何尝不是?一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是不是都是在一个世界里、对着另一个世界张望?心底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是两个世界,偏“不识时务”,倔强着踮起自己的脚尖。我说:没什么事,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想听了。电话那边有明媚的笑声,是的,明媚,坦荡的快乐,正是我所缺少的东西,我不可能改变自己阴郁的习惯,却喜欢着听另一个世界的笑声,然后,我感觉着自己内心很难觉察的快乐。
在网上看到莫问,转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某人认为某人眷恋着某人。莫问说,某人已经厌倦了在某人和某人之间的纠缠。哈哈哈哈,某人和某人,某人的某人,某人,谁和谁啊?!都是某人和某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纵容着的一出戏,我们都是某人,都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纠缠着一出出自己是主角、又偏偏因某些原因被抢戏的主。谁跟谁啊?
刚开始,觉得戏子这马甲好俗,习惯到现在,愈觉出了其中的奥妙,戏子的高明在于,他说好了的,我是戏子。我说的某人和某人,指的是戏子和莫问.
把一箱啤酒喝完,戏子说:换地方吧。
看到酒吧的广告,晚上9点前500元可以买两瓶黑方。想到平时的480一瓶,这是什么利润?还听说过这种东西有的成本只有20块,怪不得这东西都有怪味,哪有白酒爽?而我们,甘心着消费。
摇骰子时,毒药对我说:输了不许哭啊!输了不许哭。黑方加可乐,太甜,原液有怪味,这不是供像我这样的家伙享受的东西。
台上有两个白种女人在跳舞,她们的年纪看上去是女孩,但是我更习惯称她们是女人;她们衣着暴露,相貌还可以,应该是俄罗斯女人,这个国家的年轻女孩都长得不错,年纪一大就难说得很,膨胀系数往往太高;也不一定是俄罗斯或乌克兰人,我检讨下自己,凭什么瞧扁俄罗斯?好象千里迢迢赶到中国,在酒吧这种鬼地方丢自己祖国或者民族的脸的,非得是落魄的俄罗斯女人?
我又凭什么议论她们?她们远来是客,赚点小钱也理所当然得很,非得用国家荣誉什么的往她们身上套,好像我是怎样高尚干净正义了一样,那我又是凭什么在这里,用蔑视暧昧猥琐张狂随意的眼光,去“审视”她们的头发眼睛脸蛋胸脯肚皮大腿?
戏子和毒药在包厢里跳舞,我和另一个女子玩骰子,我对她说:输了不许哭!我又说,用原液。她摇头。半年多,我看着这个女子慢慢改变了,可我好像没变。不停地上卫生间。
服务生讨好地过来帮我捏背,我不习惯在我嘘嘘时被人侍侯,也不反对。我听到自己的关节被他弄得咯咯作响,我一直在想,弄出这种声音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好处,特别是脖子。经常在影视节目里看到这样的情节,“好人”在“坏人”后面一扭他的脖子,坏人马上没声没息地死亡。我就是这个角色,我在卫生间里被服务生那么一扭,真怕他的动作有出入,把我给不明不白地结果了。
很晚回到戏子家,2点,或者3点。早上看到戏子帮我安排的电扇和蚊香,我很是温暖,被人关心的温暖。
早上7点多才醒来,来不及了,我打的到工厂,14元,是我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它让我得到的结果是蚊子对我的特别“照顾”,就在现在,没钱买蚊香的我正面对着兴奋的它们,我有了微微的恐惧,我开始怀疑买烟的决定。
为了减少蚊子的关心,我到外面散步,我一直想到外面散步,又一直抗拒着。
沿着横穿陆樟的小河是条窄窄的水泥路,路旁错落着民房,这些民房大多被租住,很多房屋低矮而小,在颜市它们被称为附房。一间房子,一张床一副煤气灶,集厨房卧室卫生间等多种功能于一体,就成了客居者的家。住在里面的打工者,往往赚取着20~30一天的工资,在这样的房间里计算着一斤茄子和一斤番茄间价格的差别,这是这个繁华城市的边缘,也许是这个正在富强的国家的边缘。
一路上可以听到天南地北的语言,在晚上,这样的声音被放大,也融入了许多流浪者各自的快乐。
小河对面停着几只5吨的水泥船,上面用木材搭成棚,涂了清漆的船头和船尾各挑出块平板,鞋子都整齐地放在平板上。想来船中很难搞卫生,所以在船内是赤脚活动的吧?透过棚边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部分,有饮水机,电视,床等等。有一只船上灯火通明,三个男人坐在里面正在喝酒,这又是一个世界,让我有了进入的冲动。
经过一片稻田,蛙声热闹,现在的青蛙甚少,基本是蛤蟆的叫声了,当然,我没必要把青蛙和蛤蟆的叫声分的很清楚。
步行到九里,想起《杀戮》里的一个细节:陆一江只剩10多元那段日子,他用最后的四元钱到漕泾菜场斜对面的藏书羊肉店(泾强快餐旁)买了碗羊肉面吃,然后下定决心,要把黄蕾杀了。谁爱谁会恨成这样?我构思的情节真莫名其妙!
走到九里街上,想到网吧里有台老虎机,(我们这叫苹果机,或者是吃角子机。)我有了用唯一的一元钱去赌一下、也许可以赢一元钱让我用来买蚊香的想法。我笑笑自己,真的是世界大了,什么事都有了,我赌一元钱也可能是我生命里的经典了,或者我用余下的1.5元来解决我明天的早餐更为合适。
一块钱在角子机里是10分,剩下最后3分时我压中了3个苹果,得了15分。我上次买蚊香时对老板说要好点的,他说2.5元,所以,我看着15分,在想,如果这机器可以吐5毛的硬币,我就有2元了,估计可以买次点的蚊香了;事实上,苹果机只吐一元的硬币,所以到最后,我回家时只有5毛钱,如果机器吃5毛的硬币……输掉一元钱,对我的心情没产生什么影响,倒是我从中得到了许多东西,比如,我曾经那么认真那么迫切地渴望可以赢到一元钱,这对我来说是个伟大的创举,虽败犹荣。
钱这东西明白地证明了价值的存在,比如商店里一盒可爱的蚊香,我若没有2.5元,就找不出得到它的理由。这里面多少有了感情上的冷落。
回到家,我收集以前断了的蚊香,把玻璃丝带撕成细条,用它们小心地捆绑蚊香,好让它们连接起来,希望这办法有用,让蚊香尽量延长燃烧的时间。
听着齐秦的歌,有着淡淡的忧郁,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很是从容,毒药说的经典:输了不许哭!
都不许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