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海公

人杰海公

 海瑞（1514年1月22日－1587年11月13日），字汝贤，号刚峰，经历了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四朝。他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有“海青天”之誉，谥号忠介，民间被苏州、南京的民众争抢着为当地城隍老爷，可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海瑞生于正德八年（1514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父亲海翰是个廪生（享受政府膳食补助的在学生员），在海瑞出生四年后就去世了。母亲谢氏性格刚强，在海瑞父亲去世后不仅没有改嫁，而且靠着家里仅有的几十亩田为海瑞请最好的先生，供海瑞读最好的学校。她对海瑞要求非常严格，每每要求海瑞对照圣人言行要求自己，言谈举止都要端正肃穆，使海瑞从小形成了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性格。海瑞自幼攻读诗书经传，立志日后如果做官，就要做一个不谋取私利，不谄媚权贵，刚直不阿、忠君爱民的好官，因此自号“刚峰”，取其做人要刚强正直，不畏邪恶的意思。

古来常有“棍棒底下出孝子，慈母多败儿”的育儿经验，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也没有什么必然因果。但人生，脚下的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任却是一定的。同样是刚直强势的母亲，同样是苛刻严厉的要求，可以培养出海瑞这样名垂青史的清官，却也有北大三好学生、获廖凯原奖学金的完美人格吴谢宇嫖娼、杀母、诈骗、出卖皮相……中天陨落。要知道，海瑞强势的母亲就是在海瑞结婚后也是要和海瑞夫妻睡在同一个房间的，海瑞也因为母亲而多次休妻（估计也有很多时候，妻子也受不了这样的家庭，巴不得被休，休了也是高高兴兴的头也不回就走了）。我们对“海青天”顶礼膜拜，也不打算痛打落水狗，却不能不反思自己的言行是不是过于放纵，有没有越过损人利己的红线，有没有践踏道德人性的底线，有没有触碰法律法规的高压线？自律不只是有完美的身材、良好的习惯、日积月累的成绩，也该有涵养、道德、品行的自我约束。

言归正传。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海瑞参加乡试中举，时年35岁，可谓大器晚成。中举后，海瑞参加了两次会试，但都未能考中（很明显海瑞考运不佳），最后到福建延平府南平县当教谕（公立学校校长），工作中改革创新、锐意进取，取得了显著成绩，于是知县便到学校实地察看，海瑞和其他两名学校主管到门口迎接，两名主管都是跪拜知县，只有海瑞简简单单作了一个揖，知县本来笑眯眯的享受着别人的恭敬，看见海瑞直直的立着，脸色逐渐的由晴转阴再到乌云密布，随从的师爷为了缓解尴尬，说，你们这三个人什么造型阿，像个山笔架子似的，中间的为什么不跪阿？海瑞面不改色道，若是在公衙，自然是要跪，但是在学校，师长孔圣人最大，为表尊师重教故不跪。县长气的撅着嘴、瞪着眼睛走了，视察也草草了事。在后来，巡按大人也一样在县府、州府官员的陪同下来视察，相关人等也对海瑞进行了一番劝慰，可是在巡按大人来了之后，曾有的一幕再次重新上演，两名管事屈膝下拜，海瑞躬身长揖，俨然一个山笔架子造型。巡按诧异之际，一旁的人连忙低声解释说：海瑞精神不太正常，尤其是见到贵人就更容易犯病。这之后，别人都给他起外号叫“海笔架子”，他觉得大家都嘲笑他，受不了递交了辞职书，县衙的人巴不得他卷铺盖走人呢，立即批复同意，但是，到了州府，知府觉得海瑞为人正直、思虑单纯、工作能力很强很有培养价值，于是将文书暂扣了下来。不久，海瑞被免除了校长的职务，但却提拔到一个贫困县淳安县当了知县，一颗政治新星得以保全并走上了历史舞台。

或许和谐社会需要和群的人，但和群不意味着机械化生产、批量复制。生而为人，我们注定有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就像有的人喜欢热闹、有的人喜欢安静，有的人擅长唱歌、有的人擅长跳舞，有的人善于溜须拍马、有的人善于刻苦专研……而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自然造化的分工吧，只要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我们的社会太热衷于追赶潮流、随大流、也更习惯随波逐流，对与众不同的人和事总是不理解、看不惯，总想扼杀在萌芽状态，吞噬一切自由灵动的思想和灵魂，展现自己的专横、狭隘和刻板。在倡导改革创新的新时代，一个群体容一颗纯粹自由的心，容不下一个有不同思想思维的人，是这个群体的悲哀，也是时代的没落。保护弱小的人才是强大的人，仗势欺人、弱肉强食的只是强盗、动物，虽然满足了一时的狂妄、骄纵心理，失去的却是做人涵养、品德和气度。

言归正传。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海瑞被任命为淳安知县，上任之初，除了对自己熟悉的教育事业进行一番改革提升外，还展现了强大的侦查推理和仵作验尸断案能力，破获了陈年疑案，赢得了民心也立稳了脚跟。可见海瑞虽然不擅长考试，却有实干能力，虽然为人处事迂腐刻板，但做起事来却是头脑灵活、反应敏捷。淳安是个偏僻穷县，海瑞为了解决县衙财政赤字，大力整治县驿馆，制定了严格的用餐标准，不允许上名烟名酒和高档佳肴美味。有一次，直浙总督胡宗宪的儿子游玩路过淳安县，海瑞非但没有前去迎接陪同，把胡公子请进本地最好的酒楼好好招待，只让驿馆按最高标准安排了清汤寡水的三菜一汤。胡公子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大闹驿馆，还把驿丞吊起来打。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海瑞灵机一动，以倭寇抢掠驿馆为由，不由分说地让衙役将胡公子一行绑了起来。当胡家的人以胡总督公子的特殊身份相威胁时，海瑞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气愤到，胡总督抗击倭寇威名赫赫、勤政爱民众所周知，其公子定然是威武不凡、仪表堂堂，怎么会无故跑到我这小小县城大闹驿馆、打骂衙役，于是认定了这一伙人是强盗，收缴了随身银钱一千多两充实府库。最后，将胡公子一行送回了总督府，顺带写了一封信给胡宗宪，大意是此干人等打砸驿馆、私打衙役，最为可恨的是竟敢冒充令郎胡公子，意图破坏总督公子清誉。认定原因是其一总督公子每日定是忙于练兵抗倭、不可能到一偏僻县城驿馆大闹，其二是这伙抢劫诈骗分子随身携带银钱一千多两，按照胡总督的工资俸禄标准，这可是几年的工资，怎么可能都带在公子身上，所以特交由总督大人和胡公子本尊严惩。事情的最后，因为胡宗宪虽属严党，本人虽骁勇善战、威风八面却也不失豁达豪爽的大将风范，并且本来就是他自己儿子骄纵胡闹，他狠狠教训了自己的儿子，却并没有存心找海瑞的麻烦。这之后，严嵩的干儿子、都御史鄢懋卿出巡两浙、两淮盐政，一路上狐假虎威、招摇过市，到处贪污勒索、搜刮民脂民膏。即将到达淳安县，县衙里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不知该拿什么来孝敬鄢懋卿,又该怎么招待这贪得无厌的腐败分子。海瑞再次灵机一动，恭恭敬敬的给鄢懋卿写了封信，代表淳安人民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但就接待礼仪和规格表示极大的困惑，因为此前鄢懋卿曾下文各地招待要从俭不宜过度奢华，但接待过的地方又都明显没有遵从鄢大人的指示要求极尽奢华，所以恳请鄢大人明示。鄢懋卿看过信后，七窍生烟却又只能回信表示当然要从简不可奢华，而且他也了解海瑞的为人，自己也知道从海瑞那里得不到什么好果子，最后绕道别的府县搜刮去了。淳安的乡绅躲过了一劫，淳安百姓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海瑞却也彻底得罪了朝中气焰熏天、势力遍布各处的严党。鄢懋卿不比实力干将胡宗宪，是一个十足的阴险小人，他要求各方势力到处搜寻海瑞的把柄，利用各种手段打压整治海瑞，而就在打倒海瑞的暴风雨就要来临的时候，严嵩在波谲诡异的政治斗争中被扳倒，严党也成了朝廷斩草除根的重点对象，海瑞不仅躲过了一劫还因为不媚鄢懋卿成了反抗严党的典型，得到了朝廷的肯定和认可。

海瑞为人是古板刚直的，但并不代表海瑞就是一根筋的傻子或狂人，相反海瑞是果敢聪慧、才智过人的，只不过有的人把聪明才智用在了专营取巧方面，而海瑞用在了为民做事方面，他用自己一个小人物的倔强坚强保护了身后更多平凡弱小百姓的惨淡生活。人们常说人到中年不如猪，注定要跪着前行，直道有一天强大到可以站起来或是不用到处跪，可是，这样的境遇，有多少是你面对金钱权势和欲望蠢蠢欲动，自己选择了向潜规则低头、选择了跳进利欲的泥潭成为金钱权利欲望的奴仆？如不如猪不是人生的必然，或许不是每个人都有海瑞的刚骨，但是选择内心的宁静还是紧随尘世的浮躁喧嚣却是你自己决定。所以，当你跪在阳光大道春风得意的时候，请对行走在荆棘泥途上的人保持基本的友好，而不是义愤填膺的打一巴掌或是踢上一脚，恶狠狠的问道为何不跪？或许人都是趋利避害、随波逐流的，所为的不过是生活，生活的更好。但是当你已经生活得够好的时候，当你可以选择的时候，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变本加厉的为虎作伥成为恶性循环的一环，还是有所坚守做一个有所不为的侠义之士呢？这就是鄢懋卿和胡宗宪的区别吧，一个把奴性、阴险、贪婪等丑恶的本性融进了骨子里，一个适度弯腰确在保家卫国中实现人生的价值。一个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谄媚至极转头就能咬死榨干不如自己的人，一个敬畏强者却也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施展才能并发现人才、重用人才和更多的人把事业做大作强。历史就是这样，用过往的真人真事演绎人生百态，但我们的人生只有现在进行时，所以，如何去留取舍，每个人都应该慎思笃行，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言归正传，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海瑞被选拔提升为户部云南司主事。当时，明世宗不在朝堂处理政务，深居西苑，醉心方术以求长生不死。朝廷大臣杨最、杨爵上书建言获罪以后，满朝文武在无人敢批评时政。面对这样政治局面，海瑞在棺材铺里买好了棺材，将自己为官多年积攒的二十两银钱和一家老小托付给了朋友，毅然决然地向明世宗呈上《治安疏》，直言不讳批评世宗迷信巫术，生活奢糜，荒废朝政等弊端。明世宗读了海瑞的《治安疏》，拍案而起、大发雷霆，立刻让人把海瑞抓了起来。左右近伺和近臣纷纷劝慰说海瑞素来沽名钓誉，此次胆敢触犯天威，无非是为了借皇帝出名等等，于是明世宗为了不让海瑞阴谋得逞，没有立即斩杀。《治安疏》虽然没有彻底的将明世宗唤醒，料想午夜梦回也会让他颇有一番滋味，以至明世宗感慨叹息的说过“这个人（海瑞）可与比干相比，但朕不是商纣王”，并于当年十二月十四日因病去世。当别人兴冲冲的将明世宗驾崩的消息告诉海瑞时，海瑞闻讯悲痛大哭晕倒于地，醒而复哭、一夜不绝，赤子之心可见一斑。世人皆说《治安疏》可谓千古一骂，它将海瑞至于生死边缘，也成就了海瑞的千古英名，可是对海瑞来说，他要的既不是这千古之名，也不是明世宗的抱恨而去，而只是在尽一个臣子基本的职责本分，希望君上能够迷途知返、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希望天下苍生富足安康而已。

古语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喧嚣尘世，更多的是讳疾忌医、一意孤行的病人。在这样病人眼里，哪怕是在好的良药、在忠的言辞都只是天理难容、罪该万死的寒冬恶语、冰刀霜剑，一言不合就是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这样的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太多的人选择了沉默。海瑞不是不懂，之所以懂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是因为内心的赤子情怀，只是因为心怀江山社稷天下百姓的福祉安康。就像诗句一样，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只因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爱到了极致就忘却了自己的成败得失甚至生死存亡，只是我们的爱仅限于自己狭隘粗浅的好恶，而海瑞的爱却是君国天下，这样的海瑞当得起历史的铭记和尊重，也当得起世人的敬仰和膜拜。我们的社会，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说话做事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讳疾忌医的少了，偏听偏信、听风就是雨的人却多了起来，于是太多的人成了舆论暴力的牺牲品，甚至国家也每每面对网络舆情的种种攻击和挑战。我们享受着新时代的民主、自由和开放，但也要有对人对事起码的尊重、敬畏，所谓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听来的话自然要有一番取舍、去伪存真，说出的话也不能信口开河、搬弄是非、恶语中伤，即使不一定有海瑞的君国天下，也不能因自己的恣意妄为，把别人禁锢在你偏执狭隘的思想言行中，更不能把国家民族置于是非对错的风口浪尖。

 言归正传，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五日，裕王朱载垕（明穆宗）继位，年号隆庆。在徐阶等大臣的建议下，赦免了以海瑞为代表的所有谏言诸臣。海瑞被释放出狱，官复原职，后来调大理寺任职，提拔为尚宝丞（专门管理皇帝御玺、印鉴的官员）。隆庆三年（1570年）夏，海瑞升调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外放应天巡抚，主治吴淞江、白茆河水患，安抚灾民。当时属吏害怕海瑞的威严，贪官污吏很多都自动辞职。有显赫的权贵怕海瑞让他们出资捐粮，故意把门漆作旧以示家道衰落。然而，海瑞到任后既没有开仓放粮，也没有搜刮大户钱财，而是专心研究吴淞江、白茆河的水文地理，制定了一整套治理吴淞江、白茆河的方案措施。之后，他征集灾民、流民兴修水利、开挖河槽，并把赈灾的粮食当作劳役的工钱发放给灾民流民，最后，吴淞江、白茆河得到了彻底根治，十余年没有发生大的水患，流离失所的灾民流民也通过自己的劳动有尊严的获得了粮食、保全了性命，得到了江南官民的一致敬仰和称赞。海瑞管辖的地区包括应天、苏州、常州、镇江、松江、徽州、天平、宁国、安庆、池州十府及广德州，多为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其中，不少豪强势力鱼肉百姓、兼并土地，虽是富庶的鱼米之乡，却有很多贫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于是海瑞鼓励百姓告状打官司，凡有冤屈者可以没有诉状直接到府衙陈诉控告，海瑞更是明察秋毫、为民做主，为很多被欺压掠夺的百姓夺回了田产土地，深受百姓的爱戴，人人都叫他“海青天”。 他还推行一条鞭法，把田赋、力役和其他杂税合编为一条，统一按田亩核算征收，大大减轻了普通百姓的徭役负担，促进了生产力发展、增加了政府财政收入。当时，很多百姓都去府衙瞻仰、叩拜海青天，进了府衙大堂，什么都不作，只是跪下磕两个头就走了。海瑞很奇怪，就问百姓为何如此，百姓说到，海青天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门保护庇佑弱小平民，草民看到海青天一眼，可十年不被鬼怪惊扰。海瑞一听哈哈大笑，既然于民有利，便开放府衙，随便民众观瞻。可是，他得到了普通百姓的爱戴，却也彻底得罪了贵族、官僚和地主阶级，当他笑着接受百姓叩拜的时候，背后的黑手也已经伸到了眼前。隆庆三年（1570年）冬季，都给事中舒化说海瑞迂腐滞缓，不通晓施政要领树敌太多，为了保护海瑞，应当安置清闲的职务。不久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庇护奸民、鱼肉士大夫、沽名乱政，于是海瑞被改任南京粮储。平民百姓听说海瑞解职离去，呼号哭泣于道路，延绵三十里，家家绘制海瑞人像祭祀。海瑞到新任后，由于树敌太多，又无人庇佑，处处受制于人无有喘息之机，遂因病引退，回到琼山老家种地。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海瑞的性格确实刻板刚直太过，但他为国为民做事却是改革创新、灵活机动之极，不然也不可能做成别人做不了的事，成就别人成就不了的英名。文人固有文人的局限，但武将也定有武将的不足，至于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庸人比比皆是，注定悄无声息的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而他们庸碌人生中的缺点不足、做过的错事坏事可能比起海瑞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由于主体的黯淡无光被人们自动忽略遗忘。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纷繁世事，我们每天都面对着各种选择、无奈、措手不及、无能为力，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们没有必要望着别人的优点、闪光点眯着眼、舔着嘴唇、咬着牙齿的羡慕嫉妒恨，而应该发掘自己的潜力、锤炼属于自己的过硬本领，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舞出自己的风采。这样的风采可以是浓烈的也可以是淡雅的，可以是谁与争锋的高昂也可以是功成身退的低调，可以是阳春白雪的也可以是下里巴人的……只要是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而别人的无论多好都是别人的。遗憾的是我们的世界有太多的贪瞋痴，太多的人在欲望的深坑里拼命争抢夺掠，太多的人在爱恨情仇里痛苦挣扎的失去本性，太多的人痴迷已失去和得不到的……而生活也变得千疮百孔、光怪陆离

 言归正传，万历十三年年初，赋闲十六年、七十二岁的海瑞被任命为南京右都御史，海瑞上任后，余威不减，打黑护市、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循私受贿。有的御史偶尔戏乐，海瑞要按明太祖法规给予杖刑，令百官惶恐不安。其中贪婪成性、贪污索贿的提学御史（江南总管教育科考官员）房寰尤其战栗不安，狗急跳墙后上疏诽谤诬蔑海瑞，说海瑞狂妄自大自认超越孔圣先贤，沽名钓誉总是故意穿打补丁的衣服做秀炒作自己，并且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说自己确实没有海瑞清廉，收受礼品财物确实不对，但是这是人情常理，社会就是这样，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等等。万历皇帝面对房寰和海瑞的争执，不置可否，反而让海瑞不要太极端。这样的态度，激起了江南知识分子的集体愤慨，他们写书批判抨击房寰的贪污索贿、盘剥知识分子等不耻行径，并由顾宪成上书万历皇帝。不料，万历皇帝面对海瑞的超高人气反而保护房寰，海瑞一气之下告老辞官，但是他是万历皇帝请出来装点门面的花瓶，万历皇帝又怎能自己打碎自己的花瓶呢，于是就在这样的想走不能走的争执中，万历十五年（1587年）十月十四日海瑞黯然离世，走完了他刚直不阿、清廉为民的一生。海瑞的死讯传出，南京的百姓因此罢市。海瑞的灵枢用船运回家乡时，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的人站满了两岸，祭奠哭拜的人百里不绝。更有后来，苏州人说海瑞人死了，但英灵却被派作苏州的城隍老爷，于是盖庙供奉。而就在苏州人盖庙的时候，南京人民已经把城隍庙盖好，把海瑞的塑像摆放安置妥当，供人焚香祭拜。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对于我们，海瑞的一生是一曲荡气回肠、充满浩然正气的廉政为民好故事。可是，对于海瑞自己、海瑞的家人而言，生活从来没有因为海瑞的清廉、刚直、为民务实做事而善待他们，海瑞死的时候，佥都御史王用汲去主持海瑞丧事的时候，看见海瑞住处用的是葛布制成的帏帐和破烂的竹器，这是当时有些贫寒的文人也不愿使用的，禁不住为之悲泣不已。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那么大的官、自号“海刚锋”、享有“海青天”的美誉，最后却连置办丧事的积蓄都没有，是王用汲召集人凑钱办理的。传说，海瑞的第三个夫人王氏曾为海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海瑞死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老仆人，他两个儿子是夭折还是父子关系不好我们不得而知，可是相传他的女儿在五岁的时候，只因拿了仆人给的饼就被海瑞骂为行为不端有伤风化，只有以死明志才配做海瑞的女儿，于是倔强的女儿竟活活饿死了自己……我们不难想象他的刚锋作风是怎样的让他贫寒困苦、众叛亲离、四面楚歌。我们都知道清廉没错、正直没错、恪守仁义道德也没错，那错的又是什么呢？行文至此，我的心是沉重唏嘘的，再也写不出什么道理什么议论，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身边的人，也想到了不可预测的将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很难逃脱命运的掌控，或许能做的就是对自己好些，对别人宽容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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