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课开始,老师开讲。
他姓付,临时代校长上课!
姓什么不好,非得姓付,当个班主任,也是个副主任,一点都不带劲儿,还是回去改改姓儿的好!
他在我身后讲话,我在心里盘算他。
校长去哪里了?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真不够意思!
派了个不正式的老师,一开场就吓我,校长,你得负责!
老班也是的,换人了,也不跟我们说说,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话说,校长,老班用得着跟我说吗!
他讲课的声音还算洪亮,全班都打起精神在听。我就奇了怪了。
往常星期一,因为星期天熬夜的缘故,作业总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完成,第一节课就有人睡觉,被老师称为瘟鸡。
我往下望去,竟然都没有趴在桌上,不是瘟鸡,倒像是打了鸡血,精神着呢!
这些人真会看菜下饭,也不知道犯点错误,陪陪我。
连天成都一本正经,你个天成那么多天都不听课,你能听懂个辣子!我是服了你了!
老师讲课条理还是清晰的,知识点,方法,过程我都听得懂!虽然不看黑板,我在心里转一圈也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
给一支笔,我也能做出题目。
讲了一会儿,老师要求同学上讲台来在黑板上演示步骤。
多好的机会!
我举起手!我就在老师眼皮底下,随便一瞄就看见了!
也许是灯下黑,也许是他根本就想晾着我。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上黑板的人已经选好,我只能继续背对黑板,想象人家大显身手的样子。
站在讲台边上看全班,跟我坐在后边看全班完全是两个概念。
坐在后边,悠游自在,心在八荒,自由穿梭。
现在我只能定在这里,不能动!要说,我咋咋呼呼其实只是一种表象,如果人家怕了,我就变本加厉,如果人家强硬了,我就缩回来。我只是验证一下而已。
站在前边看到的景象果然不同。赵婷很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陈章伟,写写停停,若有所思,陈玉燕,脸上有兴高采烈的神色。很少看到有人心不在焉。
十班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呢?
看来坐在后边看不到真相,看到的只有后背!
老师睬都不睬我,从我面前走过,我就像空气一样被他无视。
全班的人,也没人看我,没有眼神交流,马竹瞄我一眼就滑过去了,我这么不被待见吗!也许是被老师吓的吧!
课上到一半,我估摸着是一半的时候,先开在下边朝抽屉里看了一下,身子都弯到桌子底下,脑袋要塞进抽屉里了,我猜的!
突然一枚粉笔头,从我头上直飞出去,直奔先开的桌椅之间。
“谁扔我!”先开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环视四周,都在认真作业。
讲台上什么情形我是看不出来,但我知道是老师的暗器,不,应该是明器!
先开话音刚落,第二枚粉笔头准确击中先开的脑袋。
“看着黑板,认真听,不准低头!”老师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能违抗的力量!
有我在前边支着,先开一下子哑火了,他敢说吗?他敢跳吗?
先开怒气冲冲的脸色一下子平静了,身子坐直了,我的希望落空了!
这一记粉笔对全班都是震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班里的人都认认真真的!
很长一段时间,是因为我站着,别人坐着,只有我一个人站着,没有味道,没人理我,煎熬,你知道吧?煎熬,时间就过得很慢!
我看见天成要熬不住了。他能撑到一半已经很了不起。那么远,我都能看出他眼皮耷拉,脑袋往下一点,一点,要撑不住了,要撑不住了!
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嘴里继续讲着,仿佛是背后长眼一样。突然停住,从讲台上冲下去,直奔天成的方向而去!
要有伴了!要有伴了!有戏看了!有戏看了!
再拎一个上来!再拎一个上来!
我在心里呼喊着!
但是,我看见什么?什么都没有!老师冲到最后一排,然后转身!他是在演戏吗?我不能确定!
定住,面朝黑板,对全班说:“我上边的演算有一个地方是错的,找出来的请举手!”
我看不见,自然不能举手,举手就是捣蛋,捣蛋不知道什么结果,就不要盲目出击!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黑板,仔细寻找老师的纰漏!
不会是陷阱吧!
怎么可能?
陈章伟举手了!老师允许,陈章伟侃侃而谈,思路清晰,结论正确!老师下套,陈章伟成功解套!
表扬,此处应该有掌声!老师带头鼓掌!
“我们十班同学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很好!”
陈章伟是好的典型,我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陈章伟真牛!我这不学无术的也服他!好学生就是好学生!
挨到下课,一秒都不拖,准时!
老师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出去!
“你,下节课如果还有其他想法,继续站在前边!”他面无人色,在教室门口警告我。我知道他做得出,这不是威胁,不是说说而已。
他要我有个保证吗?你要,我就给你,没有也给,站一节课,丢人和疲劳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那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我是未成年人,罚站似乎也是体罚的一种!我怎么就不反抗呢?
看来我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反思令我痛苦,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走上了自我否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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