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妈妈在一起    我还不老  ［敏子］

      2018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年末，我和妈妈在一起迎接了新年。经过了几场病痛，妈妈现在精神好多了，天暖的时候，妈妈可以自己走上几步，在窗户边晒太阳。有时还带她坐着轮椅，到外面晒太阳，走一走。

      回首这一年，这是我长大以来，和妈妈单独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年。从年初到年末，断断续续几次，约有四个月的时间。

        2018年初，不经意间妈妈又一次脊椎骨折，由于长期體弱、骨質酥鬆，妈妈2014年和2017年已分別骨折兩次，做过二次脊椎骨的骨水泥微创手术。考慮到媽媽的骨質酥松情況，我和弟弟妹妹商定，給媽媽保守治療，在醫院稍做治療後，主要在家休養康復。

        卧床的日子里，妈妈很不舒服，最初的一个月内，妈妈大小便基本上是在床上解决，因为妈妈长期便秘，肠胃功能弱，吞咽能力下降，吃饭很差。我和妹妹，便经常想办法给妈妈烧制可口的饭菜、买来易消化有营养的各种食品。

        采购与烹调食品不难，难的是让妈妈吃下去，一是妈妈牙齿不好，二是妈妈挑食，许多东西不吃，略有粗粒便咽不下去，略有“异味”，她也吃不下。吃不下要哄她吃，变换花样；下床有困難也要慢慢下，否則，媽媽的腸胃會受不了，心肺功能也會下降。尽量和媽媽說道理。妈妈头脑清楚，还是很讲道理，但实行总是很难。   

        侍奉在母亲身边，望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我常想，我的性格太钢了，妈妈是需要女儿温柔的爱的，仅是关爱的行动与衣物是不够的。记得一次妈妈躺在床上难受时，我鼓励妈妈乐观一些，别想太多。主动抚摸妈妈沟壑的皱纹，靠近妈妈说，妈妈你要多笑一些，还是一个大美女！妈妈的面容马上变得舒展轻松。

      精神变物质，快乐的精神面貌对于疾病治疗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2017年下半年我倾力编缉了自己的散文， 于2018年3月《风行水上》一书出版面世，妹妹从合肥带书回阜，将书捧至妈妈的面前。妈妈变得兴奋，逢人便夸大闺女。妈妈经常翻开书阅读，并电话告诉我：我要给自己加油，要向你学习。妹妹告诉我，妈妈在坚持锻炼，每天下床走一点笑容多了，病也好多了。。。

        2017年9月父亲去世后，妈妈病弱的身体每况愈下，老肠胃病、顽固性便秘折腾的妈妈三天两头不舒服；牙齿不好，心脏不好，妈妈经常是愁眉苦脸。既依赖药，害怕病倒；又害怕吃药，因为吃药既伤胃，又难咽下。只有经常劝慰妈妈按时吃藥，少吃多餐。因為媽媽不舒服，常會自作主張减药或减食，自己嫌妈妈啰嗦，却也因此变得啰嗦。在母親身边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和她讲道理。为了有效对付妈妈，常常软硬兼施让她多吃一些。

        妈妈一生善良操劳，总是为别人考虑，操心家里的老老少少。除了工作认真，刻苦奉献之外，她的世界就是丈夫和儿女，退休以后她的主要活动空间就是厨房。父親病倒以后，她也多病缠身，经常为不能做的更多而自责，为儿女的侍奉操劳而不忍。病稍微好点，她便要自己洗嗽，走到厨房，操心别人如何做饭菜，掛念每一个儿孙的工作、身体等等。

      我們常說媽媽別操心！但这种说法和劝阻沒有用，母親總是愛自己的儿女，操心已經成為媽媽毕生的習慣和生活。直到近年，我偶尔想到，等我老了，可能也會這樣操心。

      媽媽在，我们不能老！在媽媽面前，我盡量以抖擞的精神、快樂的面貌出現在媽媽面前。今年六月底七月初，我和先生完成了川藏自驾行，快結束时才告訴妈妈，一切都好。妈妈为每个孩子的成就和成长高兴，所以，只要有喜事，我們都第一时间告訴她老人家。至于烦心事尽量不说。妈妈一看到我的白发，总要说是累的，我便常染了头发回家。在她眼里，我們永远是孩子。

        妈妈多病，心脏经常房顫。八月份，由于供血不足头晕摔倒，妈妈又一次骨折，住院，根据母親身体情况，我和弟弟妺妹还是选择了保守治疗、回家康复。我从上海赶回，陪侍妈妈。

      病弱的妈妈变得更为脆弱、敏感和担心。年老的媽媽變得像孩子一樣，有時不舒服亂發脾氣，有時亂責怪，常常愁眉苦臉。老小老小，老人像小孩一樣，任性发脾氣主要是生病的原因。有時不免著急，可冷靜一想，這是因為媽媽生病，她很無助，有时她的眼神充满依恋和依赖，有时是痛苦和无奈。对待妈妈，還是要哄，像哄孩子一样哄媽媽，哄媽媽，吃飯，哄媽媽吃藥，哄媽媽鍛鍊。這是我們在照顧老人时必須想到和努力做到的。我還要努力。有媽媽在，我需要强大，我是媽媽，她是孩子。

和妈妈在一起    我还不老  ［敏子］

      我的父母善良老实，與孩子的交流大都是正面教育，很少亲昵的语言。有的家庭那种：乖乖，我的心肝宝贝的称呼，母女间的亲吻、搂抱等在我们家从未出现。是不关心吗，是不爱吗？不是！主要是缺少这种爱的表达习惯。父母爱我們的表達方式主要是關心你的學習、生活，母親的方式更多的是：你吃好了没有，多吃一点；穿的是不是太少，要多带点什么回去之类。

      在妈妈身边经常听妈妈唠叨，你多吃一点多穿一点吧....让人急躁。有时不耐烦，我就说，妈你天天说这些，能不能说点别的啊！我家保姆说，你这么大了，还有妈妈惦记你，多好啊。这句话让我心颤，是啊，儿行千里母担忧。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母亲总是惦记她的儿女，这就是她对儿女爱的表达。我们还能对80多岁的老母要求太多吗？妈妈的视野就是儿女、孙辈。我曾无数次告诉妈妈别操心，别操心，但是很难。我試圖讓媽媽擴大她的视野，听听音乐，妈妈有时开始了啍唱；写字板上写字，练练她的双手。妈妈越來越好了一些。

      对于妈妈的努力和进步，我总是尽量表扬和鼓励，妈妈的笑容在增加。

和妈妈在一起    我还不老  ［敏子］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很美丽的場境！现在，我经常坐在妈妈的身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有许多：外公外婆的事情，爷爷奶奶的事情，老太爷的事情，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有时自己真的不耐烦，因为许多人从来没见过，有些事也听过多次。可有时转念又想，换位思考吧，妈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说说她脑袋里的事，她想说的话。这些话看似无用，可都是她脑袋里的珍贵记忆，也是我们家族的点滴记忆，以后想听可能还听不到呢！听吧，有的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有的是听进去了，和妈妈搭着话，也说着我的事，说小时候的事，说改革40年的事...有的听了，记在了心里。

        给一点时间，给你最亲的人，她给了你生命，肯把她的时间给你，即是给你心的人！我也要用我的时间给她，陪伴她变老。用我的世界给她，让她充实，让她了解，让她安心。

      过了这个年，妈妈就是是85岁的人。我有时和媽媽說，你看，我都記得您的50岁，60岁，70岁，80歲的美丽容貌，每一年我們都給您過生日，2019年我们给您过85岁生日，以后还给您过米寿，过90大寿，您不努力加油怎么行？我在学着哄妈妈妈。

      我從小就是個不善表達的人，在外面和別人相處較為禮貌耐心，但在家裡卻很隨意。在父母面前，在自己的小家，有時较任性，不夠婉轉，缺乏耐心。直到年齡稍長和先生的提醒，自己也暗暗責怪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和顏悅色更耐心的對待家人，這是自己的方式不對，也是自己的修養不夠啊！

      父母、弟弟妹妹、丈夫、孩子等，都是我們至親的親人，為什麼我們不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最耐心的一面呈现给親人呢？在親人面前我們可以任性、释压，但親人们更需要我們的愛和細心的呵護。

        人虽将老，还能依偎在母親身边，听她嘮叨，让她关心与掛念，可以任性；照顧她，充当保护人，我正力壯。祝福母親！

        和母親在一起，我还未老，也不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