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槐
(一)
在白纸上写字,
就像在黑夜里行走,
在晴天等一场暴雨,
等田野苏醒,等飞燕衔起新泥。
然后,在山谷里种下忧伤。
等深秋,鸟儿客死异乡的时候,
他们开始收割灵感。
露水、蚂蚱,所有的浆果都落地。
盈满的竹筐,黄昏摇曳的背影。
如果大地冻僵,
放不下太多沉重,
那就升起炉火过夜吧。
月亮、高粱酒和猩红闪烁的烟卷,
等最后一只萤火也燃尽了,
就放下镰刀进城去。
在微风荡漾的早晨,
通往坟茔的路上,
还有万家灯火。
(二)
石头在夜晚开出了花,
同样开花的,还有睡眠。
酒精灌醉膝盖,
月亮灌醉索桥。
在两千多米的山上,
把冬天缝进棉被,
针脚布满尘埃。
背包、烟盒、小学课本,
砂锅、中药、黑白电视机。
过完最后一个年就走吧,
盘山渡河。有的人,
天不亮就走了,
黄昏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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