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一

      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的故事。

    1998年初夏，到麦收时节了。言丰年家里有八亩麦地，丰年和妻子月桂忙不过来，便让两个大孩子请了假帮忙收麦子。

        言丰年和妻子共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老大凤玲老二雪莹在镇上中学读初中，下面三个在村里读小学，儿子才一岁，刚刚学会走路。由于孩子多，家里经济拮据，但言丰年咬牙坚持让几个孩子都上了学。用他的话说，“不能让孩子当睁眼瞎”。

        老大在镇上新中学读初三，平时住宿。老二在老联校读初二，平时走读。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听话，听爸妈说收麦子人手不够，便跟老师请了假，回家来帮忙。

        八亩麦子分两天就收割完了，拖拉机将大垛的麦棵一车车拉到打麦场上。金灿灿的麦穗铺满了整个打麦场，这时，拖拉机后面套上石磙，在铺平的麦棵上一圈一圈滚过，给麦子脱粒。待厚厚的麦棵被轧扁平，便开始给麦棵翻个，再轧一遍。

        时值初夏，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丰年和妻子汗流浃背，用铁叉将麦棵挑起，用力的翻个，后面两个孩子学着父母的样子，将麦棵用力的挑起，用力的翻过去。这个活计两个孩子已经完全能够应付了。记得第一次干这个活的时候，两个孩子年纪小，力气不够，麦棵怎么也挑不起来，翻不过去，丰年看到了，心下不觉疼惜，便说道“少挑点，多了挑不动。”

        将麦子翻完，再轧一遍，待麦粒差不多全部脱尽，便将麦秸抖落着挑起，放到麦场一边。待麦秸全部挑完，又将麦粒堆到麦场另一边。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三个小点的孩子吃饭是不用管的，她们回家会将早上留下的饭菜热热再吃，而最小的孩子妻子把他带在身边，轧麦子时，便将孩子放进小推车里，推车的一头被牢牢的拴在拖拉机车斗上。等妻子过来抱孩子时，小脸已脏的跟个花猫脸似的，眼泪鼻涕在脸上挂着。看到妈妈来了，忙伸开小手求抱抱。

      言丰年留下看麦子，让妻子带着孩子回去做饭。过了些时候，妻子抱着铺盖卷，二女儿雪莹手里挎着一个竹篮，给丰年送饭和铺盖来了，晚上，丰年就睡在麦场，旁边三三两两的也有几家收麦子，主人也睡在麦场上。丰年吃过饭，将铺盖卷往地上一铺，躺下，不多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家里，吃过饭，凤玲将碗收拾了，雪莹帮母亲洗衣服。三个妹妹在写作业，母亲把最小的哄进了被窝。洗完衣服，母亲催促凤玲雪莹赶紧去睡觉，可是她自己并没有睡，拿起白天被机器划破的衣服，一针一线的补起来。待忙完，已经夜里十二点了，这才揉了揉酸痛肿胀的双眼，躺在了床上。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