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六级考试成绩出来了,方亚在学校的电脑室望着屏幕上查询的成绩页面,心理有些得意,自己的英语成绩在整个中文系排在前列,六级一次性通过。方亚刚刚大三,平时喜欢和室友去图书馆借各类书籍,更多的是小说,回宿舍囫囵吞枣地看。方亚一直对自己高考志愿的填报不理想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比这所师范院校的分数线高出二十分,却因未被第一志愿院校录取被调剂至Y师范学院心理郁郁寡欢。大学的生活没有方亚预期的好,室友的生活也比较颓废,当然方亚也并没规划好自己的大学生活。方亚后来想即使颓废,哪怕平庸,甚至浑浑噩噩过完大学生活也是好的。方亚觉得自己的英语六级过了,自己在大学还是努力的,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她若能预料以后的人生际遇,肯定会后悔自己的想法,当然彼时她欲哭无泪。
回到宿舍方亚遇见了室友静静,静静是个很有想法的女生,正处于热恋中,她和方亚说国庆长假快到了,准备去南京探望在南师大的男友,希望方亚能陪自己同去。方亚愉快地答应了,从小就一直呆在小县城,大学又在小城市,她也想去南京转转,放松心情。她俩在南京玩得很开心,各自见了自己的同学,离开南京时静静的男朋友和男同学一起将她们送至长途车上,方亚还和静静的男同学交换了号码。这位Y同学个子不算高,至多一米七三,稍胖,但谈吐有度,在室友恋爱生活和平时玩笑感染下的方亚,居然和Y同学短信聊天了,一条接着一条短信,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天,方亚和Y这两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认为自己谈恋爱了,方亚沉浸在喜悦中,对聊天的细节和Y同学事情事无巨细和室友分享,当时的她没有觉得这其实是很糟糕的行为。方亚觉得自己有很多想法,想做很多事情,想和别人交流很多事情,这和平常的她有些区别。方亚有一天甚至在下课和静静去找系里的主任谈话,当然也谈到了南京之行,认识的使自己开心的人,碰到了使自己开心的事。方亚周末回家甚至告诉父母说自己谈恋爱了,后来的方亚认识到当时的自己很飘,记得自己父亲很生气,说那还学什么习!方亚至今也不认为当时的自己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行为,就是很飘,与平时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举止不一样。方亚想人真得不能行差踏错,就应该在上学时上学,上班时上班,当时的方亚觉得自己状态特别好,心情流光异彩,像走在云端,其实她自始至终只见过Y同学一面而已。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几天,飘在云端的方亚跌落到地狱了,她居然被父母骗进了精神病院,她觉得世上若真有地狱一定就是那儿,她突然清醒了,原来这二十天的开心的状态在父母眼里是不正常的。她被医生注射大量镇静剂,醒来时她天真地和医生说她没病,不需要住院,这样的话语她说了两年,这样的想法她坚持了十几年。方亚的妈妈说你晚上经常睡不着,住院让医生调理调理就好了,医生没说你有病。她的父母总是这样,并没有真正尊重过她,父母和子女从没有好好地交流过,方亚进过医生值班室偷偷瞄了自己的病历上面清晰的写着精神分裂。方亚不相信,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病,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泥潭,悲哀的人生刚刚拉开序幕,从前的方亚已经死了,从父母将她送进这个医院的那天就死掉了。
在方亚的哭闹下,住了十多天院,挂了水,吃了一些药的她终于出去了,可没过几天,她父母又送她进来,这次父母任凭方亚怎么哭闹都不接她了,相反一骗她进去,两人就消失了,她妈妈后来说有病你得好好治,按时吃药,不然就像街上的疯子一样,方亚觉得毛骨悚然,天旋地转,世界颠倒,荒谬不堪,这样小概率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方亚总计被送进去了三、四次,从前的她再也回不来了,一共胖了二十多斤、行动比以前迟缓,以前的她虽文静,但说话有理有据,头脑清晰,文学史老师布置的古诗创作都能很好地完成,现在的她头脑一片空白,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眼泪都没法留下,曾经有几个月由于药物副作用,右手不停发抖,静坐不能。
一年后的春节,过年了欢声笑语,方亚不想吃药了,妈妈哭着说:“人家生闺女,都好好上学,毕业该工作工作,该结婚结婚......,你呢,你叫我怎么办,药必须吃,不吃就送你去住院。”方亚想起在乡下的一个小医院她双手双脚被医生的老婆和病人按着,那个不经意喜欢摸她手、夸她皮肤白的肥头大耳的医生按下电击仪器的电源,她的头脑及眼睛交替闪着蓝色和黄色的光,像最大型的订书机订下、松开、再订下、再松开....循环往复。方亚看着自己的人生,望着以后,也许是黑暗,觉得疲惫,她爬上床,踩着窗台,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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