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你画的岛上偷来一截影子,沾着海水
可惜我的鱼缸太小,斑点也洗不掉
我只好
让海水滴进杯子,挤进冰箱的空位置
然后把影子装在身上,假装自己是那截没有叶子的树干
或者他才是这个穿着皮衣的人
我们一起在满是灰尘的路上游荡
我不由自主
见到植物就摇摆,听见风声也摇摆
人看我时,却失去动作,不记得表情的要领
冰箱里冷掉的海水也发笑
我以为她在笑我偷窃后的心虚
其实只是刚认识的柠檬和她开的一个玩笑
你画里那棵缺了影子的树大概早就跟你告了状
但我不会把他们还给你
任你寻找,我已经做好四处躲藏的准备
也许你不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的流窜
也许有一天,我还是会在路上偶然被你抓到
那时,我会这样为自己辩解:
你无可挑剔的画作会因为缺了一截影子和几滴海水,成为艺术
而毫无光芒的我,会因为这场蓝色的偷窃
获得完完全全的生命
(于野 写于2020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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