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蒙语音译“包克图”,汉语意思是“有鹿的地方”。
2011年6月26日,记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了。至于天气,应是晴的。我和路去火车站接一位姑娘。
姑娘千里而来,是来和路分手的。我同样也记不清这位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包头看路了。
临近车站的时候,路说时间还早,就坐这儿说会儿话吧。那时的路,给我的感觉很平静。
于是,两个人,两瓶矿泉水,一包红塔山,马路牙子一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行人来来往往,孩子,哥们,情侣,夫妻,一家三口,祖孙三代,孤单的老人……在这条宽阔的马路上,每个人都有向前走的理由。而停下来的路,却不愿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向前走了。
一只小虫儿从树上冷不丁掉落,死的。
姑娘到了。姑娘走了。后来,路折腾了整整一个暑假。有一天晚上,姑娘说,你多陪陪路,陪他说说话,但要少抽烟。聊了很久,没有抱怨,没有不舍,平淡地就像一杯白开水。我想,这位平淡如水的姑娘真的离路路远去了。而路,不知道要站在原地,看她多少年的背影,才能心如止水,重新启程。
2012年夏天,路说他喜欢上了我们体育部的那个小姑娘。我们出谋划策,传授经验,但路还是买了些苹果、橘子,由大哥陪着送去了。理所当然,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当你依然对上一段感情还有留恋,你又怎么会说服自己去为了新的感情做出改变呢?虽然我不知道路和第一位姑娘谈恋爱的情景,但我觉得肯定会有这样一幅画面:路提着一兜他最爱吃的橘子,一边走,一边吃,不时逗逼似的笑,给姑娘剥一个,自己吃两个,阳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路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这类人一般统称“逗逼”。生活对路来说,就是在每一分每一秒里,寻找有意思的事物。比如说,教室里某位同学的一个小动作,网络上一段笑点极低的视频,食堂里跟他多说了句话的阿姨,大街上让了他一根烟的中年大叔,甚至校园里一只正在发情的流浪狗,他拍下来,写下来,大声叫出来。生活也就这么点意思,生活也就是这么有意思。
这个逗逼大雪天卖手机电池,送充电器,结果发现充电器比电池卖得好,砸手里的电池一块一块换着用;这个逗逼玩游戏,怪怎么打也打不死他,他怎么打也打不死怪,后来亲自跑去北京卖了账号,然后天津浪了一圈,几年努力几天败干净了;这个逗逼在一天晚上,让老宋电脑卡机时刺耳的叫声和我一句“要爆炸了,快跑”的玩笑声吓得从梦里醒来,拿起衣服就要从上铺往下跑;这个逗逼在11年的元旦给我打电话,说自行车扎胎了,赶紧带钱去修车的大爷那里赎他,当我们好不容易打了车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和大爷在那抽着烟,烤着火,扯着淡。
还是这个逗逼,在我被人打了之后,带我找到他们的宿舍,问我“你指出来,谁打的你”;在我分手那天的深夜,给我打电话,听我哭陪我哭;在我去洛阳的火车上,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去济南,他说到了给我拍照片,我说在河南,他说他猜到了。
路,你这个逗逼,你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有一天,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递给我一支烟,我掏出火机,点上,再给你点上。许久,你说,真他妈操蛋,我嗯了一声。
让我们静静地抽完一支烟,从第二支再开始诉说这些年的故事。
(摘自微信公众号:1318次列车/作者:橙小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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