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请不要叫我狗蛋
「1」
马列是我最好的朋友,十二岁那年他励志要当校霸。
[末日生存]不要叫我狗蛋(2)马列在那之前他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每天操心的事情就是如何做一个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他学习雷锋,他正直积极,像个傻子一样的站在老师的立场。
大概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信仰。
“老师,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刘彪他们五个人在厕所里打王二喜!”
这种事情,被打的人都不敢告状,他敢!
老师对被告人的处理方式是口遁和罚扫地,并让几个被告人向王二喜道歉,然后还要握手言和,说了一堆同学之间应该团结互助,友爱和谐的屁话。
完了还要当众表扬一下马列的正确行为。
理所当然的,两天后在厕所里被人打得哭天喊地的人成了马列,还差点儿被逼着吃屎。
马列果断地告诉了老师,还告诉了家长。这件事就闹得有点儿大了,不过双方家长在校长办公室里谈得很和谐,打人孩子的家长赔礼道歉,马列的家长大度地原谅。唯一不开心的人是刘彪,他被他爸当着众人的面胖揍。
刘彪的愤怒必须要找人宣泄,于是之后的日子里马列被他们用布袋子套起来打,每次都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敢再告诉老师了,因为刘彪一边扇着他的脸一边问:“你还敢不敢告老师,还敢不敢告家长,还敢不敢作死?”
他整个人抖得跟个小鸡似的,“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了!你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有一句话叫做:存在即是合理。像他这样向老师告密的蠢货,被打是活该的,但这样一直欺凌就太过分了。他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比他还要胆小,我不敢帮他,也没能力帮他,因为我害怕变成另一个他。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跟他说:“我们杀了他吧!”
他的脸上只有怯懦,“我们会坐牢的!”
我说:“不会的,没人知道的,我帮你!我们一起杀了他,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
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在一个农忙的周末……我不愿意诉说那个复杂又惊险的过程。
马列因为自己没有鼓起勇气亲手杀他而耿耿于怀,我用一根绳套从后面把刘彪活活勒死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我会在之后的每个夜里都做这样的噩梦,我也没有想过,马列压抑的内心从此有着强烈的想要杀人的渴望,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变成了一个不杀人就浑身不舒服的人。
我也曾摇摆不定,也曾惊慌失措,但刘彪终于还是死了,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他回家的小路上,我们三个都拧打在两边的稻田里,当时他的父母还在远处的田地里劳作。
我们把他的尸体藏在了山上,到天黑的时候,又折返回去把他的尸体埋进了一座老坟。
自那以后,没人见过刘彪,最开始他的父母是怀疑他跑出去玩得不愿回家,后来开始慌了就到处找,那个年代报警都找不着。
后来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被人贩子拐走了。
人贩子拐走一两个小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拐走的孩子还经常找不着。
当警察的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嘛!也有其他案件要处理的嘛!怎么可能永远帮他们找孩子。
没了刘彪,马列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惜没多久,他又变回了那个被人欺负打骂的马列,因为没了一个刘彪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刘彪...
「2」
上了初中的马列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一两个刘彪那么简单。
我认为我们应该低调做人,尽量不要招惹他人,毕竟我可不想再去杀死某个可恶的人。但是马列不这么觉得,他说他要找靠山,他要当校霸!
他找的靠山是上一届的一个混混,现在应该已经上高二了。
这个混混并没有罩得住他,因为一到打架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努力地做着心理斗争,等别人打到他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还手,而是闭上眼睛……
存在便是合理,他遭到了嘲笑,遭到了嫌弃,他的大哥拒绝承认这个小弟,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被扫地出门了。
之后的日子里总有人对他肆意辱骂,总有人对他推推搡搡。
他一次又一次地发誓,一定要把那群混蛋都踩在脚下任意凌辱,但是每次遇见那些人他都不争气地低下了头,绕着路走。
「3」
时间回到现在,大嘴基于我们无耻的要求破口大骂“mbd!!三个不要脸的肮脏货,吃的都还没解决就想着女人!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他非常果断地拒绝了我们,并找人开始拿着凳子椅子来砸门,还专门朝着门锁砸。
佐助试图做思想上的沟通,他一向是动口不动手的,但马列不同,他大喊:“是你们要他死的,别怪我!”
他的眼睛凶光毕露,他的表情僵硬而扭曲。我伸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说:“现在不能杀!”
“劳资不管这么多!”他的面色有些兴奋,仿佛杀人是很有快感的一件事。我拼命要把他的手往外拽,在我的拉扯之下,他手中的小刀依然飞快地抹了春天的脖子。
我们三个都自然地远离了这个脖子正在往外冒血的人。
春天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表情很怪异,居然还往自己尿湿的裤裆看了一眼,然后冲着铁栏杆外面的大嘴骂道:
“我要是死了,你们就弄死这三个王八蛋,还要弄死大嘴这狗日的,誰弄死他,劳资就让誰当老大!”
佐助反应迅速,立刻用衣服包扎了春天的脖子,他说“血不是喷出来的,证明没有伤到动脉,应该只是皮肉伤!”
这么一闹大嘴给吓得不轻,立刻就停止了砸门,总算能跟佐助好好沟通了:“你看现在天也晚了,要不明天,明天我把你们要的人都给找来,三个换一个!”
五楼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微机室,一个储物室,一个广播室,还有一个值班室,里面居然有张床。
我们在储物室里找到了两卷胶布,把春天的双手双脚都给缠了起来。这种胶布把人的手脚缠住,比绳索还牢靠,只不过用刀一划就开了。
跟一楼一样,五楼同样有着三个楼梯口,另外两个平时都是封死的,我们再次检查了三个铁门,确定锁死之后才回到我们落脚的值班室。
「4」
春天被马列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扔在墙角,此时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轮流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射。
我们坐在床上斗着地主,佐助看到他的滑稽样子,瞬间就笑了,“春哥,别这么忧伤嘛!生活还是得继续不是么!?你笑一个,我们还是愿意跟俘虏愉快相处的!”
“你们现在放了我,下跪求饶,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些!你们知道么,我给你们想好了一千种死法!”
我一手三代一直接扔他脸上,转向佐助说“不能放,啊!你看看你看看,他是在逼我们杀他!”
马列已经掏出了他的小刀,很想马上结果了这个残废。
佐助让他把刀收起来,“我说春哥啊!什么仇什么怨!你有没有搞清楚形势,我告诉你啊!现在天下大乱了知道不?
你都敢杀教导主任了,你以为没人敢杀你?我敢断定,要不是我们三个带你上来这里,你明天就得死!
总之现在呆在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危险!你还得谢谢我们呢!”
春天听了他的话果然就笑了,可是话却不是什么好话,“二柱子,这小子阴你你不恨他?”说完还朝我瞟了一眼,“要不是他拉你下水,我们俩现在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我立马就急了,“这狗日的必须死啊!必须死,我可告诉你,这不能放啊!”
佐助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脸上看不出任何埋怨的神色,“狗蛋兄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岂是你可以从中挑拨的!?话说回来,要不是你有心要弄死我,我会反?”
马列又把刀子拿了出来“留着就是祸害,他这是要毁坏我们的革命友谊!”说着就要去杀了这残废。
佐助又把他拉了回来,“马列你可是校霸,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杀了他我们就换不到班花了呀!班花呀!”
一说到班花,我们就达成了完美的共识,可是食物的问题是硬伤,这五楼连泡面都没有,只有几个房间里有饮水机,都饿了一天了,这样下去真不知道怎么活。
“听网上的人说了,人只喝水能活七天,我觉得这个问题七天以后再考虑!”佐助开着玩笑,用胶带把春天的嘴给封了,他说这样能有个安静的夜晚。
我发现这家伙真特么出奇地社会呀,明明跟我们差不多大,却像个成年人似的,考虑问题处处周详,思想觉悟和情商都是出奇地高。
我把他拉下水,那种情况之下,常人应该非常抗拒,且急着撇清关系才对。
他没有跟我们划清界限,也不是说他仗义,而是他能够清楚看清形势,知道春天有意针对他。
这种分析能力,和果断做出抉择的勇气,反正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事后他也不怨我,也不跟我算账,还说我是他拜把子的兄弟,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们这个三人组就他的关系最淡,他必须快速发展我们的革命友谊。
现在他比誰都在意要保住春天的性命,那是因为他害怕万一革命友谊破裂,我跟马列会立刻统一阵线,到时候他就可以转而跟春天联手了。
夜深了,我打开门出去站在走廊上抽了一支烟,此时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我忽然之间有个奇怪的想法,要是雪能堆个一米多厚,那样就能埋了地上的丧尸,岂不是就可以进入食堂了。
我又一想,这不对啊,我们躲在五楼,这样受益的岂不是大嘴那一帮人?不过这也就想想,我有十年没见过南方的大雪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辞强说愁!”
此情此景,登高必定吟诗,我不禁念出了声音。
值班室的门忽然开了,这个时候走出来的人,一般有两个行为,一个就是抽烟,另一个就是撒尿,佐助显然是后者。
他看着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诗。他唱道:
“如今识得愁滋味
欲语还休
欲语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冬!”
“我记得是‘好个秋’才对!”我说。
他笑“现在是冬天!”
说完就站上了砖砌的护栏,拉开裤链,站在这上面直接尿了下去,从我这个角度看去还真是身姿伟岸。
他冲我笑了一下,完全就不知羞耻为何物,口中还念念有词: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5」
我懒得理他,直接用那一串钥匙开了微机室的门。
“你不会是想上网吧?!”马列站在值班室的门口朝我这边看着。
我说:“我觉得这个时候急需上网!”
他们两个都没带手机,而我的已经没电了。
“狗蛋兄聪慧!” 二柱子抖了两下,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走廊上。
我直接开灯走了进去,听到外面的马列对他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跳下去!”
“那可不行,我要是抛下了你们,你们俩要怎么熬过这冬天!?”
“春天与我们同在!”
“…………”
我打开了那台教师用的电脑,结果需要密码,我无奈地找了个位置。
马列和二柱子走了进来,在我旁边各自开了一台机子,“狗蛋,我有一种想玩游戏的冲动!”
“怀念一下就行,玩游戏的时代过去了,以前的生活也都过去了。”我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连上了网络之后,我看着电脑桌面上的弹窗广告,也恍然走神,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
现在走出去,会不会一切正常?
然而,安静的夜里,楼下成群成片的磨牙声,偶尔响起的咆哮声,又是清晰可闻。
我点开浏览器,界面依然是原来的界面,会不会只有我们的这个小镇是这个样子呢,难道外面的世界一切如常?
当我搜索“丧尸”这两个字之后,我知道我错了。
各种贴子铺天盖地地涌现,全部配有大量的照片,有的是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死人,有的是互相追逐的人群,不仔细看都不知道是丧尸。
还有的是从高楼窗户外拍摄的,街道上废弃堵塞的车辆,还有杂乱无章的“人影”,形成了一条流动的河,数量多到吓人。
那些文字,都是一些求救的信息,希望有人能去救他们之类的。
我继续往下翻,渐渐发现一些带有关键字的帖子,“务必击碎头部”,“用火焚烧”……
“快看,你们快看!”二柱子叫道。
他的电脑上在播放一段短视频,“这玩意儿传播得那么快,咱们有十几亿的人口,真可怕!”
视频的镜头一直在晃动,全世界仿佛只有拍摄者那紧张的喘息声。
镜头一转,面对着楼下成千上万的人影,他显然处于一座大厦的楼顶。
距离太远,只看得到满大街都是人影,充分彰显着人口大国的优势。
无数损毁的车辆不规则地停放。人流混乱不堪,快速流动着。
声音嘈杂,隐隐还能听到尖叫……
“完了!” 二柱子点了根烟,这世界没救了。
我把刚才找到的帖子打开,“你们把这些东西记住!”
那帖子上写着一些对付丧尸的办法。
我们回到值班室,只感觉又饿又冷,我实在难以入睡,“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如果全世界都是这样,我们还能去哪?
二柱子抽着烟,假装一副从容的样子,“其实我早猜到是这样了,要不是我们呆在教学楼里,估计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马列裹在被子里,冷不丁来了一句,“想那么多干嘛!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还要去换楠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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