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约定(8)
每周五我步行到江边坐过河船,然后沿铁路走五十分钟到德感。小刘她爸退休后单位留用,分给他一套不足四十平米的两居室。厨房迁到阳台,原来的小厨房改为饭厅。她父母以及她大哥二哥各一小孩儿,四人住主卧,小刘住另一间小卧。三十多平米住六口人,对过都需侧身。
岳母是家庭主妇,一直辛苦地买菜、煮饭、照顾全家老小。周末我会主动买菜,做饭。如果小刘下班回来看到我在看电视,她妈在弄饭,立马就很不高兴:“你坐起耍,等妈妈这么大年纪做,你忍心么?"
“我没来她老人家不是也一直在做么?"
“你在就应该分担点儿噻。"
“我做了的呀!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等你下班就炒菜吃饭。球赛很精采,我边看边等你,谁知妈去炒了呢?!"
“都中午了,你不看不行么?她看见你没做,当然只有去做啰!"
“下回喊她别做,我看完哓得做!况且炒早了,你迟迟不回来就冷了"
“等你看完就迟啰!不看你会死呀?"……
加工厂灰尘大,每天晚饭后她都必须洗澡,而且要求我也洗。洗完正好新闻联播!我看得起劲,她进来“啪"把电视关掉,“走!洗衣服,帮我提水!"
“新闻看完再洗,行不?"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去洗完再看!"
“洗完已经播完了,衣服可以等,电视不会等我!"
“少啰嗦!走!"……
93年8月,小刘在人民医院剖腹产下一5.6斤重的小子。儿子下地闷声,医生提着双腿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哇!哇!"哭声洪亮,双眼紧闭。脸上皮肤绯红,一层皮屑似要脱落。几天后,脸上红皮褪去,皮肤如羊脂白玉: 白嫩、细腻、光滑、圆润,用手触摸都怕破裂。浓眉大眼,果冻似的鼻梁,肉嘟嘟的小嘴,圆鼓鼓的下巴,加上一头浓而黑的头发,可爱极了。睡在婴儿床里,做着香甜的梦;小嘴不停地吮吸,像在吃奶: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像拿住东西不肯放下。凝视都会变成幸福!
一天我妈不在,小刘被推去处理伤口。儿子“哇哇"大哭,我赶紧兑奶粉喂他,喂后放回婴儿床。一会儿我妈来了,说:“噫!小家伙乖耶!不哭不闹的。" 急忙去看,发现他脸色铁青。妈妈赶紧抱起往医生办公室跑,边跑边大喊:"医生!快点儿看!......"
医生提起孩儿双腿,在背上拍了几下,孩儿吐了些奶,然后开始哭!、医生说:“喂奶时抱孩子的姿势不对,抱得太平,奶吸进气管发生窒息。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吓得我心“砰砰"直跳,两腿发软。
岳母要带两个孙女,身体也不好!照料小刘母子的重担就落到我妈身上。周一至周五,我妈和小刘住,负责悉心呵护她们。
三个月后就没母乳了,小孩儿一饿就哭,一哭就得马上兑奶,每天晚上起来兑数次奶,感觉瞌睡就没睡醒过。
“快去洗尿布!"
“我把这点儿看完再洗。”
“不行!马上去!“
“几分钟就能洗完,看完再洗有什么关系嘛!"
“去哟!" 她把电视关掉,我打开,她再关。我急了:“今天我就不洗,看你能怎样?"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更急,把孩子搁在床上,过来抓住我衣领使劲扯。费好大劲才挣脱,我往坝子跑,坝子人多,估计她会顾及面子不追。呆会儿等她气消了我再回家。谁知她紧追不舍,在坝子里当着所有人大声吵:“你什么男人,自己娃儿的尿布都不洗。你配当爸么?嗯?" 说着又要上来抓我。当着大家面闹,不好,儿子又在哭,我低头回屋。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拖过儿子放到床上,一手抓我衣领,一手不停往我身上打。我用手紧紧捏住她手腕,不让她抓打我。她使劲想挣脱,我就握得更紧。她用脚踢我,我仍不松手。最后她把口水吐到我脸上,我气急攻心,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头在床沿上磕了一下。她放声大哭,边哭边数落我的一切不是。岳母推门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大声喊:“周xx,你是什么男人,几十年我都没舍得打她一下,你打她干啥子?你凭什么打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我没打她!”
“没打她怎么会手腕上红一块青一块的?你看噻!你身上没见红一块青一块的呢?" 她拉起小刘的手伸到我面前让我看。的确有红有青,她皮肤好,细嫩,我握时可能劲用大了。“你也是,当初叫你别跟她!别跟她!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噻!挨打安逸噻!活该!" 然后摔门而去!天啊!冤枉!真冤枉! 被打的是我!
一次周末回家晚了,妈忙着坐末班船过河,把儿子交给我就走了。小刘和同事在家里麻将打得正欢。喂奶粉,换尿布,把儿子哄睡,电视看到十一点,她们还没收场的意思。懒得等,上床睡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十二点过才收场上床,我摸摸她,“睡觉,别摸!" 语气极不耐烦,同时还拐我两肘。
“一周没回来了。"
“没回来有什么嘛!我累啦!“
“打牌不累?"
“睡!睡!睡!别烦我!"
“睡不着!"
“睡不着出去找!"
“别乱说,你是我老婆,你该尽责任噻!"
“狗屁责任!滚!" 她爬到床另一头睡。我在墙上狠狠砸了两拳……
微薄的工资,除了我在双石的基本生活和来回交通费,全部上交。即便这样,随着儿子食量增大,每到月底奶粉钱仍捉襟见肘。当时各校纷纷开始制校服,利用周末,我到熟识的学校跑跑,看能否拿到订单。跑了一大圈,一无所获,而交通费、烟钱、小酒儿钱反倒开支不少。回到家,老婆在耳边唠叨:“你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哦!一分钱没挣到,反而贴进一大截!别再问我要钱了,要也不给!奶粉钱都没得啦!” 盲目的跑不是办法,经过思考:决定从最熟悉、几率最大的地方做起。
我找到校长:“我们都划给几江镇了,好歹也算城区学校噻!制套校服穿起,参加活动也要漂亮点哟!我叔叔、小姨都在朝天门做服装批发,我去拿可以便宜很多。然后比市场价便宜点卖给学生,家长也高兴,还可以给老师们谋点福利。老师们太清苦了!"
“我也想啊!统一校服穿起搞活动毕竞要风光点!可是钱不好收啊!家长如果闹起来,不好收场啊!也不知上级领导是什么态度!"
“双石这儿菜农多,经济条件较好。每到春节前,家家户户卖菜收入可观,等那时再收费应该容易些!"
“这样吧!我写个申请,你拿去找镇里分管领导,他如果签字同意,我这儿没问题。" 我找到镇分管领导,他说:“只要你们和家长协商好,家长没意见,就可以做,不用签字。" 我将领导的意见告诉校长,他说:“你去拿几套不同款式不同花色的样品来,把价格表拿来,我通知每班来几个家长代表,让他们来选择、定夺,看能不能行!" 家长们通过看、比、几番讨论商量后,愉快地定制了。有了这份订单合同,后面工作好做多了。我又陆续拿到了周边几所兄弟学校的订单。忙活半年下来,挣点钱回家,媳妇愉快地全部没收,连藏在鞋底的私房钱都收走了!真是一个死角都不留!她没当侦探真是浪费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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